广州教父
第二章 无毒不丈夫
以后七天,广龙堂为前堂主林风平举行了隆重的吊唁仪式和葬礼,省城中三山五岳、
三教九流的人物都前来吊唁。
有些人是真心来表示慰问,并向江全继任堂主表示祝贺,有些则是来探虚实,更有
的已露出轻蔑的口气,似已不把广龙堂放在眼内。
江全心思细密,他不管对方的来头与态度,只是不亢不卑地接待来客,对林风平逝
世显得很悲哀,对别人的道贺与冒犯显得很淡然,令对方一时之间摸不透他的底细。
林风平终于入士为安。一切丧葬事宜都完结了。郭工前退出江湖的第二天一大早,
江全把金城、叶流、富国威、姜雄召到广龙堂所在的林氏宗祠,五人围坐在八仙桌旁。
江全首先发话道:“林老大的丧事办完了。现在我们得来办我们所面临的事。在这几天
办丧期间,广龙堂的胜发赌场再次被刘老七的人捣乱,王科长又封了我们的一间烟档。
我现在决定要重振广龙堂。”
说到这里,江全环视一下众人。见大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便继续道:“昨天郭
老兄已离开省城回陈村安享后半世,他原来主管的三间赌场我决定由金城老弟接手。”
江全看着金城,“金老弟,赌场是我们广龙堂的一条经济命脉,但由于刘老七的有意捣
乱而接连亏损,至今亏损额已达万元之巨。金老弟接手后,一定要设法击退洪胜堂的进
攻,不可示弱!”
金城点点头:“小弟一定尽力而为。”
江全再看众人:“现在广龙堂已被稽查科的王科长封了三间烟档,只剩下两间。各
位想必还记得,前年十一月,陈炯明明令禁烟,数千市民游行庆祝;去年五月,粤军参
谋长邓铿把在晏公街搜到的二百多担烟土全部解到燕塘焚毁;八月,在东较场又焚烧了
十余万两烟土;随后,孙文又发布命令,重申禁种,禁吸,禁运鸦片。十二月,又重申
烟赌禁令。从表面上看,政府是要坚决禁烟。但在这几场大风浪中,我们广龙堂的烟档
都避过了风头,虽然遭受了一些损失,但并没有真正被封档。为什么能够保存下来?就
是由于上头尽管想禁烟,而下面那些官吏却是只想从中捞油水。林大哥就靠着与官府之
间的关系,用钱买通了掌权的稽查官员。昨天王克派了他的一个手下来探我的口风,便
是想榨钱。听他的口气,是要我广龙堂出一万元‘赎’回烟档。”
富国威一听到这里,蹦地跳起来:“放屁!一万大元!
这个狗科长,我要宰了他!”
江全拍拍富国威的肩膊:“富兄别冲动。杀了一个王克,只会又来一个王克。而且
王克并不是那么好杀的。”说完,目视众人,继续道:“我要明白地告诉各位,广龙堂
现在由于烟档被封,夜留芳被捣乱,生意已大不如前,最要命的是刘老七派人捣乱胜发,
我们虽然知道人家出千,却抓不住对手的把柄,十余天下来,竟至亏损逾万。欠下和怕
商行的一万元五千元昨天已到期,无法偿还,幸好这个还不十分打紧,这笔数可以拖,
和怡商行的几个大股东暂时还奈何不了我们广龙堂。现在广龙堂更危急的是欠下了三江
善堂的三万五千大元,这笔数半个月后就要到期……”江全的话未说完,叶流插话道:
“那未现在我们广龙堂到底还有多少现款?”
“还有二万一千三百元。”江全平静地道,“在这半个月内。这笔钱要用于‘赎’
回三间赌档,购买枪械,另找门路收购烟土,支付全堂上下各路人马的薪水,以及其他
费用。
属我堂保护的五十二间店铺的保护费本月已经收齐,我们不能自毁信誉,加收或提
前收下月的;我们更不能向别的堂口借款,否则威信尽失,手下都会各奔前程,广龙堂
就要分崩离析,一发不可收拾。半个月后,那三万五千元的欠款是还不了了………“这
个我们也照样可以拖,三江善堂有多少人马来向我们催帐”姜雄这几年一直在赌场当郭
工前的手下,并没有参与堂内的高层秘密,这时便插嘴道。
“姜老弟有所不知。”叶流代江全答道,“这三江善堂外表是个慈善机构,但那不
过是个幌子。我听林老大说过,这个善堂的真正后台老板是陈达生!”
“陈达生是谁?”金城也禁不住好奇。他这几年虽然一直跟随在林风平身边,但也
没怎么听说过这个人。林风平喜欢金城机灵、老实、武功好、枪法准,把他从一个街边
二流子收为自己的贴身保镖,但金城平时主要还是当个联络官的角色,并不知道堂中重
要的机密。
“他是广州公路处长,”江全目视金城,稍稍停顿了一下,道,“更主要的是,他
是陈炯明总司令的族弟!他可以命令警察局来跟我们要帐!”
大家一下子都感到情况严重:广龙堂不仅面临着被其他堂口并吞的危险,而且还要
应付国民政府的警察武装,它的司令是主政全广东的最大军阀陈炯明!
整个林氏宗祠陷入一片死寂。
沉默了一会,江全站起身,双目炯炯,语音低沉,道:“广龙堂现在是逆水行舟,
不迸则退,不止是退,可能还会万劫不复!”
“怎样应付这一切?”姜雄也一下子站起身来。
江全按按他的肩膊,让他坐下,然后道:“首先,保住赌常不容许刘老七的人再这
样出千榨钱,不容许再亏损!”说着,眼睛盯着金城与姜雄,“这个就有赖金城老弟,
也有赖你姜老弟。”顿了顿,见大家都点头,江全又道,“为了增加赌场与春香园、夜
留芳的生意,我已想出了一条计策,凡是在我广龙堂赌场赢了钱的赌客,根据赢钱的多
少领种特制的牌子,拿着这种牌子到春香园或夜留芳快活,五折收费。各位对此有什么
意见?”
其他人还未说话,就听得富国威大叫一声:“江老板好计谋!这样赌场妓院都会财
源滚滚!”
“就这样定了。”江全见其他人没表示异议,继续道,“第二,重开被封的三间烟
档。这事由我来办。”
“真的用一万大元去赎?”叶流插话问道,并有意加重了“大”字的语气。
“不。”江全目视叶流,语气非常坚定,“我打算最多用三千大元把三间烟档‘要’
回来,”江全也有意加重了“大”字的语气,“如果超过此数,我江全就自动让位,不
当堂主!”
“好!在下佩服!”叶流由衷地叫一声。
大家正要听江全往下说,只见金城突然站起身来:“林大哥与马家兄弟的仇什么时
候报?”
“现在就报!”江全看一眼金城,再环视众人,“林大哥与马仁马义遇难,同时我
广龙堂白白损失了二万五千大元的川土订金。广龙堂今天处于如此危急的境地,主要就
是张南天所‘赐’。这个里岗镇一霸与我广龙堂已结下了不共戴天的冤仇,此仇岂能不
报!”说到这里,江全一拳猛击八仙桌,“张南天全吞了价值五万大元的川土,又洗雪
了两年前的耻辱,心中定必非常得意。为林大哥举丧期间,张南天尽管没有公开派人来,
但我相信来吊唁的人中肯定有他的密探。各位,现在大家就商量怎样来报此仇!”
“堂主,我带两个手下去里岗镇杀了他!”富国威一拍八仙桌。
“富兄,你大冲动,不行。”江全脸色平和,但语气坚决,不容置辩。
“那我去!”金城目视江全,“我看着林大哥与马仁马义兄弟在我的面前死去,这
仇该由我去报!”
“张南天这老江湖非常狡猾,里岗镇方圆二十里地都是他的地盘。据说他平时很少
外出,外出也跟随着五六名保镖。要杀掉他而自己又能全身而退,绝非易事。要运用智
谋,要等待时机,不可能一下子做到。金城老弟,胜发赌场一再被刘老七的人捣乱,郭
老兄对此又一筹莫展,现在实有赖你去重振昔日雄风,你不能离开这么长时间。”江全
的语气一样是不容置辩。
姜雄正要站起身说话,被叶流一把按住:“姜老弟,你也不必争,你与金老弟搞妥
赌场就好,广龙堂急着等钱用,再也输不起。”叶流边说边站起来,看着江全,“在下
已明白堂主的意思,你是希望我去,是不是?”
江全连忙拱手为礼:“广龙堂几十位兄弟,能杀张南大而又能全身而退者,看来确
实非叶老前辈莫属。”
“多谢堂主夸奖,只是何以见得?”叶流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别的兄弟不必说了,就是在座几位。除了叶兄外全都是血气方刚,勇有余而智不
足,尤其不够冷静沉稳。要杀张南天又能保住自己,主要不在勇而在智。叶老前辈与林
大哥共创广龙堂,经历过大小风浪,江湖经验的老到,非我们这些后辈可比。刚才小弟
所言,绝不是有意吹捧。”
江全这几句话说得非常诚恳,连原先存了戒心的叶流听了也十分受用,不禁哈哈一
笑道:“堂主好口才!我就受下了吧!不过,我甘愿冒险去杀张南天,并不是由于堂主
你这几句话,而是因为林老大生前跟我生死与共,情胜手足,他被张南天所害,若我不
亲自报了此仇,我自觉九泉之下无法向林老大交代。若能手刃张南天,我叶流了此残生,
又何足惜!现在江堂主既然要亲自打理烟档的事务,我就正好抽身办了这件大事!”
“多谢叶老前辈!”江全向着叶流深深一揖,“这就事不宜迟,有劳叶兄从速谋划。
杀了张南天,不仅仅是为林大哥与马家兄弟报仇,更在于它将重振广龙堂的声威。叶兄
要谁帮手,请随便点人。”
“只要王良志与莫七同去就可以了,人多反而不便。”
事情确定下来,金城与姜雄随即赶去赌场,叶流也自去谋划,江全留下了富国威。
“堂主还有何吩咐?”富国威见江全神色凝重,自己也显得认真起来。
“国威,春香园与夜留芳可有容貌长得非常出色,而又身体健壮、身材丰满的女子?”
江全在茶几旁的大靠背椅坐下,淡淡地问。
“堂主想快活快活?”富国威一下子来了精神。
“不,”江全一点也不兴奋,“是要她去给人快活。”
“好东西不要,送给谁?”
“先别说这个。春香园与夜留芳有没有这种女子?”
“有一个。”
“破身没有?”
“没有。”
“你怎么这样肯定?”
“三天前的晚上我有事路过荔湾湖,见有两个小流氓在追逐一个女子,我便打走了
两个小流氓。那个女子说她自己是花县人,到省城投靠舅舅,哪知去年十月的西关大火
灾,把她舅舅住的那一片民房全烧了,舅舅一家人不知被烧死了还是搬走了。她在省城
无亲无朋,当时正是无路可走,我见她容貌身材都妙极了,便把她带回了春香园。”
“她怎个美法?”
“我不会形容。堂主你看了便知。我敢肯定,春香园与夜留芳一共三十八个女人,
要说可以跟她比的,只有最红的柳莲跟兰兰。但她的漂亮又跟她俩不一样。”
“听你这么说,简直是秀色可餐。你为什么没有吃?”
“正在林老大大丧期,我怎能只顾自己快乐。”
“好!看你是个大老粗,也能够有这样的定力,难得!”
江全拍拍大靠背椅的扶手,“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自己姓李,叫珠玉。”
“珠玉?珠玉,猪肉,既玩得,也吃得。”江全笑了笑,“这几天她没吵着要走?”
“有!吵得可厉害了!这女人外表看去很柔顺,但发起脾气来像只母老虎,性情很
暴烈。我给了她二十个大洋,说我办完事就带她回去,因为路上不安全,同时叫阿荣、
阿权看着她。她走不了的。”
“你打算把她怎么样?”
“当然是把她留在春香园当摇钱树。不服就把她打到服。
她在省城无亲无朋,不怕她到官府告状!”
“好了,幸好你还未打她。现在你就带我到春香园看看这块珠玉。”
两人走出林氏宗饲,在街巷中三拐两转,便来到了广龙堂所控制的妓院春香园。上
二楼,走过一溜房子,来到最末的那间,守在门口的阿荣与阿权见堂主光临,立即恭敬
地叫了声:“江老板!”
江全把手中的纸扇子举了举,微微一笑。
“这条女还有没有乱叫?”富国威指指房间,轻声问。
“不久前她还打门说要出去,好一会没声音了。”阿权道。
“不知是不是吵累了,便睡了。”阿荣补充一句。
“把门开了。”江全下令,音调虽不高,但自有一种威势。
房门打开,富国威带江全走进去。李珠玉果然是睡了,但听到开门声便一下于惊醒
过来,一眼看见富国威带了个人进来,后面还跟着阿荣与阿权,立即整个人从床上跳起,
眼睛睁大,叫道:“你们要干什么!快放我出去!我不要当妓女,你们快放我出去!”
江全没有哼声。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李珠玉的床前站定,看着已退到床角的李珠玉在
又气又惧地不停地叫,他也不作出什么反应,只好像在观赏一件美丽的物品。
李珠玉确实长得美:十七八岁的妙龄,脸如满月,下巴稍尖,自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大眼睛,尽管在惊惧之中,眸子里仍有一种十分柔美的神采,这是一个美丽而健康的女
子才具有的。睫毛长,眉毛黑而不粗。鼻梁直,鼻头圆浑,配上两片厚薄适中的红唇与
洁白整齐的玉齿,自有一种令男人见了心动的魅力。
江全心中说一句:“真是块珠玉。”挥挥手让富国威、阿荣、阿权后退,自己则走
到房间的茶几椅坐下,和颜悦色地对李珠玉道:“姑娘不要害怕。请过来坐。”
李珠玉见江全似乎并无恶意,便把身子挪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先生,求求你
把我放回家,我不想留在这里。”
“姑娘长得这样漂亮,应该在城中好好享福,何必在乡下挨苦挨穷。我有位朋友,
是省城公安局稽查科的科长,有财有势,他最喜欢你这种女人,我就做个媒人,让姑娘
当个科长夫人如何?”
“我不嫁人。我要回去!”李珠玉讲得非常坚决。
“稽查科科长是个大官,”江全继续很平和地道,“姑娘嫁了他,可是有享不尽的
清福。这是很多女人都求之不得的。”
“我不嫁人,我谁都不嫁!你们放我回去!再不放我回去,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李珠玉大叫起来。
“你这个死女人!”富国威听到这里,发起火来,破口大骂,“真是敬酒不喝喝罚
酒!我们江堂主这样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竟然这样大喊大叫,我要一巴掌掴醒你!”
说着就要冲过去,被江全一把拉住:“国威,李姑娘既然不愿意,我们也不必强人所难。”
转头对李珠玉道:“姑娘既然一定要回去,我们也不勉强。不过现在省城很乱,匪贼横
行,甚至有人强抢女人。姑娘就这样回去,未免危险。这样吧,今晚七点半有列火车从
省城北上经过花县,我就为姑娘买好车票,姑娘就在这里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李珠玉想不到在这个把女人当玩物的地方会碰到这样的好人,不禁一下子便跪到了
地上,向江全叩了几个头:“多谢先生!多谢江堂主!”
“姑娘起来吧!”江全淡淡地道,转头看看富国威与阿荣、阿权,“你们谁也不得
难为李姑娘。”说完,走出房间。
阿荣与阿权仍在门口守着,富国威陪江全来到春香园楼下一间偏角的密室坐下,富
国威有点吃惊地问江全:“江堂主一会儿说要为她作媒,一会儿又说要放她走,难道这
块到手的珠玉就这样不要了?”
“怎会不要,”江全笑了笑,“只是不能这样硬要。”
“堂主自己要?”
“不,要用她赎回三间赌档。”
“用她就能要回三间赌档?王克肯吗?”
“再给他三千大元的好处。”
“王克向我们要一万,这块珠玉怎值得上七千?现在到乡下去买个女人,样子好的,
一百大洋也足够厂,要是从人贩子那儿买,还不用这个数。”
“你说的没错,但她在我手上就值七千。当我把她交给王克时她就值这个数。”江
全又是一笑,“当然,还得加上我这三寸不烂之舌。”
“堂主是好计谋,但我还是担心王克不肯。”
“王克是个色鬼,喜欢变着花样来玩女人。在他未跟我们广龙堂闹翻脸前,我陪他
去过不少妓寨,知道他喜欢玩哪种女人。”
“哪种女人?”富国威兴奋起来。
“相貌固然要生得好,而且身体要健壮,身材要丰满。”
“这就奇了。哪有不喜欢那些娇滴滴的?”
“因为王克这色鬼玩女人不只是玩,还要打,变着花样打,有时还会用上刑具。他
要边玩边拷打,只有那些身体健壮的女人才耐得起,而且,那些受罪的女人还要又惊惧
又要对他绝对服从,这样他才觉得过瘾。他不喜欢那些娇滴滴的瘦弱女人。”
“堂主是说李珠玉正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女人?”
“正是。像李珠玉长得这样漂亮而又身材这样丰满、身体这样健壮的妙龄女并不多
见。我断定王克见了她定必垂涎三尺,兴奋到震。”江全顿了顿,“你可知道王克为什
么会跟林大哥反脸?”
“这个我也不十分清楚。据说是为了容桂?”
“主要是因为容桂。容桂长得好,身体健壮。有一次,王克到小洋楼来,碰巧见到
容桂,简直垂涎三尺,第二天就请林老大去惠如楼饮茶,向林老大要她。你也知道,容
桂是林老大的人,只不过林老大不想玲花大吵大闹,才没把她带回小洋房同住,而让她
独住在夜留香,自己享用。我当时曾劝过林老大把容桂送给王克,免得广龙堂惹麻烦,
但林老大坚决不肯,他知道王克这家伙是怎样玩女人的,他说他不忍心让容桂受罪。至
于他是真的不想容桂受王克折磨还是舍不得这个女人,我们也不必研究了。不过几天以
后,王克就来封了广龙堂的两间烟档。”
“现在林大哥已经归西,那堂主为什么不就把容桂交给王克了事?”
“第一,我不能把林老大的女人交给别人去肆意玩弄折磨,否则我怎对得起林老大
的在天之灵?第二,我知道王克的脾气,他要过的东西没要到,以后就不会再要。就算
现在我们把容桂交给她,也不会很值钱了,况且,不管从哪方面比,容桂也不及李珠玉。”
江全一脸认真。
“那堂主是准备把李珠玉送给王克?”
“对。”
“为什么又说要送她走?”
“这是为了暂时稳住她。我要她服服帖帖,在我把她交给王克时不得有丝毫不愿意,
否则王克是会不高兴的。”
“这个女人性情这样暴烈,堂主除非把她狠狠打一顿,打到她服,否则她怎会心甘
情愿?但那样肯定要损伤她的皮肉,王克肯定不高兴,而且还被他抓住把柄,告我们一
个私设刑堂的罪名,这样可能我们在省城都呆不下去了!”
“我既要她服服帖帖,又要不伤她的皮肉。”
“像她这种女人,恐怕很难做到。”
“容桂是怎样到了夜留芳的?”江全突然问。
“听林大哥自己说,那是三个月前他去北坑村看老友,在那儿买回来的。不过她在
夜留芳从未接过客,林老大把她当成是自己的专用品。堂主怎么又想到容桂?”
“现在林大哥既然已经不在,我们广龙堂也不能白养着她。但若让她留在春香园与
夜留芳接客,让她被千人骑万人压,又实在有点对不起林大哥的在天之灵。我打算给她
一笔钱,把她送回北坑村。不过她在走之前,理应为广龙堂做点事。”
“这女人大字不识一个,平时又仗着有林大哥宠她,有时根本不把我们兄弟放在眼
内。既然堂主不打算把她送给王克。她还能为广龙堂做什么事?”富国威的口气大不以
为然。
“既然富兄与其他兄弟对这个女人有种怨气,我就顺便让富兄与其他兄弟在这女人
身上出出气,要回点快乐。”江全哈哈一笑。
“是吗?”富国威一下子兴奋不已,“唉呀!那可真是求之不得!林大哥在时,我
们看着这女人,可想都不敢想!”
江全心中骂一句:“你们敢想,不敢做罢了!”嘴上却道:“这回你们可以在她身
上敢想敢做!不过仅此一次。”
“堂主的意思是……”
江全看着富国威,沉默了一回,然后低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说得富国威不住
点头,最后大叫一声“好!堂主真是好计谋,我带上伍中和申文贡两人去做就够了。多
谢堂主”富国威自去打理,江全背靠大躺椅在闭目养神。一会儿,他的嘴角出现了一丝
不易为人觉察的浅浅的冷笑。
半个月前,江全为林风平送一条名贵珠链给容桂--林风平当时刚好有要事在身,
同时也不想太过张扬,让玲花知道,便要自己的心腹江全代劳。江全来到夜留芳容桂独
住的房间,掩上门,把珠链呈上。见这容桂生得如此花容月貌,房中又别无他人,便一
时控制不住,起了淫心。趁容桂接珠链盒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容桂挣扎了几下没
挣脱,江全还以为她不过是在作状,来个欲拒还迎,便老实不客气,要把她一把揽进怀
中,再抱上床。岂料容桂这回是真的火了,一发劲挣脱开来,同时给了江全一巴掌,大
叫道:“江军师!你再不放手,我就告诉林大哥!”
容桂这一巴掌再加这一叫,把江全震醒了。他立即松了手,悔罪似地道:“容小姐
请原谅。”说完,转身便走。
以后的几天,江全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幸好林风平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看来
容桂并没有把他的无礼告诉林风平。随后,林风平便遇难了。
回忆到这里,江全心中一阵冷笑:“容小姐,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林老大在时我奈
何不了你,众兄弟也让着你,不过今天晚上我可要你尝尝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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