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以后都市
红尘有爱
谢忠荣
一
南国的春城突然来了两个黑道中人,说是在找一个人。春城不大,捞偏门的人
屈指可数,外来帮如果没有本地老板罩着,根本无法立足。浪记此刻正在看顶级影
碟,眼睁得大大的,见阿标从卫生间出来,他说:“标哥,那两个家伙我见过,看
样子很凶的。”阿标笑笑,心有些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抓起电视遥控器就把电
视关了。浪记嘻嘻嘻地凑近前说:“标哥,看吧,反正无事可做。”阿标突然大声
说:“看个屁,叫你干的事就不当回事。”浪记说:“标哥,你别生气,他们只是
过路的,有啥好怕的。”阿标愣了愣,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就把遥控器扔给了浪记,
转身出门。
阿标二十四五岁,来自四川,豹眼,俊朗的脸上隐隐的透出凶光,在春城捞偏
门可算得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是老板坤哥的贴身马仔,正因为他够狠,坤哥当
他是个宝,好吃好住好玩样样少不了他那份,有事没事都叫他在身边。老板当他是
红人,老板的手下谁敢不给他面子,渐渐的,在坤哥的门下,阿标虽然来自异乡,
但他的地位已相当稳固了。
走在街上,阿标有胸闷的感觉,三年时间他有惊无险地过来了,虽然有两次差
点残废。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正因为那两次的“辉煌”,使他在春城站稳了脚
跟,可每每想起那会儿的凄凉境地,至今仍心有余悸。像他这种男人,一无技术,
二无文凭,三无关系,想找份工作真的不容易,结果奔忙了大半个月,身上的钱用
光了,也没有人愿意请他。阿标急得不得了,心想一时间进不了工厂,自己有气有
力的,总不能让一泡尿给憋死吧?他来到了春城的批发市场,经过这十多天的奔忙,
发现这里有不少货物要装卸,只要自己肯卖力气,还是有可能找到活干的。
阿标在批发市场巡游了半天,他发现各个铺位卸货物都有固定的人手,都在有
条不紊地运行着,他不知从何入手?阿标失望地来到一辆“东风”车前,看着那几
个人正在卸货物,羡慕得口水直流,就像自己在干似的,面包在眼前晃动着。突然,
他的肩上被人拍了一下,那人说:“你还站着干什么?我还赶着出车的。”
阿标心一紧,问:“叫我搬东西?”
那人皱着眉头用生硬的普通话说:“快点,耽误了我的事,我不给钱的,这个
大胡子怎么会用你这么懒的捞仔。”
阿标听到“捞仔”这词就觉得刺耳,但此刻他顾不了那些了,在这个时刻,有
人肯请他做工,就是肯给饭他吃,他感激还来不及呢。
阿标欢欣地加入到卸车的行列中,他很卖力。由于几天来他为了省几个钱,一
直吃个半肚,一包包过百斤的货物压在肩上,压得他心虚虚的,好几次他心堵得快
支持不住了,真想扔下货物好好歇一歇。但他咬咬牙挺过来了,他不愿意就此放弃
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货物终于搬完了,“东风”车也开走了,阿标脱下上衣抹汗,上前问那叫他搬
运的人要工钱,那人看了他一会,说:“等会大胡子会分的。”阿标就站到那几个
搬运一边等待着,没多会,就来了一个满脸胡子的人来分钱,阿标这才知道这大胡
子是接工的,自己不用干也能从中挣到钱,这些搬运工都是他的工仔。阿标想日后
还做大胡子的工仔,挣了钱之后还要请大胡子喝酒。这会,看到他们都领到20元钱,
心想终于有了几天的伙食钱了,一阵惊喜搅得他全身发麻。
可是大胡子分过了所有的人,单单没有他阿标的份,他看看不对路,怯怯地问
大胡子:“老板,我的呢?”
“你的什么?”
“我也搬了。”
“谁叫你搬的?”
“是老板。”
“我是老板,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这捞仔也想分钱,是身痒了,想找打吧。”
大胡子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总得讲道理吧,我真的搬了。”
“我不讲道理?对了,我就是不讲道理,你能把我怎么样?”大胡子说着,上
前推了阿标一把。
阿标肝火一阵一阵往上冒,他何时受过这种气,自己付出了不但没有回报,还
要受到侮辱,他紧紧地攥紧拳头,整个儿就快爆炸了,豹眼瞪时圆了。
“这家伙想打架,大家上。”大胡子一声喝,那些搬运工也一齐围了过来。
阿标看看眼前的形势,知道这钱是讨不来的了,一转头就逃入了人流中。
以后的几天阿标都到垃圾桶里找些食物充饥,尽管如此,情况依旧没有改变,
他依然毫无头绪在找工作,他绝望得直想用眼泪洗洗自己的那紫色的脸。
一天,他心情阴郁地走在大街上碰运气,让一辆摩托车撞了一下,他掉转头责
问:“你怎样开车的?”不料开摩托车的那人骂了起来:“你这种盲流,死光了才
好呢。”这下阿标火了,像一头好斗的公牛直撞过去,揪住开摩托车那人一口气击
出十来拳,打得开摩托车那人趴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他才松了手,看了看围观的
人群,他知道闯祸了,拔起腿就逃。待他跑入一条小巷里停下来喘大气时,一辆摩
托车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他知道逃不了了,作出准备拼命的架势,冷冷地盯住来
者。不想那人冲他笑笑说:“你跟我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阿标眨着眼瞪了那人很久,问:“你是干什么的?”
那人呵呵呵地笑起来说:“这还用问,我是大老板呀。”
阿标见那人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疑惑地问:“你真的管我吃住?”
“上车吧。”那人掉转车头,招呼着。
这可难住了阿标。难道真是天上掉下大馅饼?管他呢,反正晚上不知到哪找饭
吃,我烂命一条,到了此刻还有什么可怕的。他这样想着,走过去真的坐上了那人
的摩托车后。
这人就是坤哥,坤哥用阿标,是看中他狠,坤哥说:“浪记几个本地仔没你狠,
我生意多了,大家都想谋我的钱,以后就看你的了。”
阿标很感激坤哥,全心为坤哥,果然不负坤哥所望,几次在危险关头护着坤哥
安然无恙,他也为坤哥挨过几刀。阿标也知道自己扮演着什么角色,夜深人静时,
他一直在想自己的命运,后来他发现坤哥在春城手脚很长,是一方正邪都通的人物,
他就决定留下来。
阿标也算有心计,他知道捞偏门没有名头不行,于是,他在夜总会里坐等春城
黑道上最丧的三爷,无事找事挑起事端,结果动起手,他挥刀追斩三爷逃了七条小
巷。一时间令春城黑道上的人个个心服口服。
阿标心中有秆称,他不怕本地仔,本地仔个个穿着鞋惜命,但外来光脚的就不
同了。因此这次听说来了两个外来捞偏门的人,他就紧张得睡不好觉,大早就叫浪
记去探听这两人的路数,阿标可不想自己在春城黑道上的地位不保。
阿标漫无目的地走了好几条街,也没想出个主意来,他就想去问问琪琪,这女
人是个有计之人,说不定她有好主意。阿标一乐,就直奔“伊人”发廊去。
二
阿标和琪琪相好,是很偶然的事情。那天早上,阿标才起床,坤哥的电话就打
来了。
“阿标,我让一个发廊妹给迷住了,现在她想打麻将,三缺一,你马上来‘伊
人’发廊。”
阿标自从跟上了坤哥后,他不单学会怎样保护老板,同时也学会不少陪老板消
遣的事。当阿标闯出了名头,一心想报复坤哥的黑道中人也收敛了很多,都有些怕
阿标,不论是谁,自己总得保命的。
阿标对赌博是没有感觉的,虽然他玩麻将已相当熟练了,但他从不和浪记他们
玩,只有在老板坤哥叫时,他才上场,往往也有出色表现。阿标搁下电话后,想也
不想,就出了门,只几分钟时间,阿标就来到了‘伊人’发廊。
阿标清楚,他在春城的一切都是坤哥给的,坤哥的话就是命令,来到发廊后,
他望着已坐上麻将台的坤哥,等待着坤哥开口。
坤哥指指对面的位置说:“你坐这里。”见阿标定坐后坤哥介绍说:“老板娘
叫琪琪,我的小甜甜叫双双。”
阿标坐下后,正眼也不看双双一眼,老板的东西他从来不多心,但孤身在外,
加上捞上了这一行,也常常跟坤哥到风月场所里厮混,有了很多经验,看着琪琪,
他就有很微妙的感觉,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阿标知道,现在的发廊,多是介于正规
与不正规之间。坤哥有大把钱,经常色猎漂亮女人,但他从不害正经女人,这也是
阿标信服的。坤哥常常说:“只有要钱的女人我才玩,这是交易,既不犯法心理也
平衡。”坤哥就是这种人,开的门面都很正当,总是想些黑法儿捞钱,正如他开的
典当行也跑到地下赌场放债那样。
正在开台时,琪琪突然制止说:“坤哥、标哥,赌什么好呀?”
坤哥想了一会,邪邪地笑了起来说:“这样好不好?男人输了出钱,女人输了
出肉。”
这提议惹起大家一阵浪笑。
琪琪止笑说:“出肉就出肉,反正又不是什么老处女。”
开台后,中午叫了盒饭继续着,到了下午四点多,琪琪念着晚上还要做生意,
收场时一结算,两个男人都赢了,坤哥乐呵呵拉着双双入了按摩房。
阿标很想,但不敢出声,眼巴巴地看着琪琪在收拾。
琪琪收拾完后,向里面走去。阿标坐着发愣。摸麻将时,阿标知道琪琪也是四
川人,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琪琪催了几次也不见阿标进去,她走了出来猛地拉起他往里走,嘴上说:“愿
赌服输,今天你不做也得做,老娘不想欠人的。”
……
从此,阿标一闲下来就往“伊人”发廊里跑。他和琪琪渐渐地相好起来。
自从有阿标护着,发廊里再也没有地痞来惹事了,琪琪感激阿标,常常邀阿标
到发廊过夜。阿标知道琪琪不是那种专做肉体生意的那类女人,对她更是百般珍惜,
两人的爱情与日俱增。
渐渐地,阿标就离不开琪琪了,他再也没到别的地方厮混,即使陪坤哥去,他
也只是一旁看着,坤哥开玩笑说:“你怕什么怕,我不会和琪琪说的。”阿标笑笑,
坚持着。坤哥狂笑起来说:“你小子动了真情了。”阿标为这事想了很多,也想过
放开些,但他做不到,他太喜欢听琪琪说话了,不知不觉地他就和琪琪说了很多心
事,每次琪琪都能开解得他走路带风似的。他深深地让琪琪吸引住了。
阿标来到发廊,见琪琪正在洗毛巾,他就从背后将琪琪抱住了。琪琪说:“你
这两天跑哪去了?想飞了我呀。”
琪琪抹干手,转头就和阿标热吻了起来。
琪琪很快就拉阿标入了按摩间……
阿标从琪琪雪白的身子爬起来,抹了一把汗,说:“来了两个外地人,我有些
担心他们是来闯的。”
琪琪伏在阿标宽厚的背上说:“你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种事坤哥会处
理的,如果人家真是来闯的,坤哥还能这么安稳吗?”
阿标沉思了好一会,猛地一拍大腿说:“我怎么就想不到呢。”说完,他的身
又燥热了起来,转身猛的抱住琪琪,滚上了按摩床……
三
晚上,坤哥来到阿标的住处,脸色严肃,说:“你今晚和我去办事,得醒点神。”
阿标点了点头,默默地跟上坤哥上了他的桑塔纳轿车。
坤哥车开得很慢,说:“我想做‘白粉’生意,你以为怎么样?”
阿标老实说:“不怎么样,那事太危险,你犯不着冒这个险。”
坤哥说:“我也这么想,可我不做别人也会做的,这事可不是小事,闹不好这
地盘就呆不下去了。”
阿标说:“现在春城吃‘白粉’的人不多,地方窄,大做不容易,以你现在的
本事,可以不让大量的‘白粉’进来的。做‘白粉’真的害人,以你今时今日的实
力,不划算。”
坤哥点了点头,说:“等会会会那两人,看他们怎么说,如果他们一定要入春
城,再说吧。”
阿标问:“你是说那两个外来的。”见坤哥点了点头,他不由得更加佩服琪琪
了。
坤哥领着阿标直闯两人下榻的宾馆。一见面,阿标听出是自己的老乡,心轻松
了一些。坤哥一定要尽地主之谊请那两人去饮酒。两人中长脸高个的叫明仔,短横
的叫阿春。
一会儿来到郊外的一间酒店,三杯酒下肚,明仔和阿春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半年前明仔身边的一个女人将明仔的十多万元统统卷走了,据说是逃到春城来
了。此行一是来找人,顺便来看看这春城的“白粉”行情。
坤哥问:“你们看这行情怎么样?”
明仔说:“大做不行,得从头来,这就得看你们这些地头龙做不做了。”
坤哥举杯:“春城太小了,不适合做大的。”
明仔也举杯说:“春城太小了,我也有同感。”
这杯一碰,就算是达成了协议,也就是说,坤哥不想干,明仔也不会强闯入来
做。气氛一下子宽松了起来。
明仔说:“还望两位大哥帮忙找找那个叫阿秀的女人,行行方便之门。”
“好说,好说。”坤哥应着。
阿春看着阿标说:“你就是标哥吧,我们还是老乡呢。还请标哥多多费心找一
下,我知道大家都给面子你,改日遇上,我们也有个照应,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嘛。”
阿标得知他们不是来闯春城的,心情很好,说起乡音时,和他们连干了三杯。
散了后,阿标回到住处怎么也睡不着,他就有几分醉地来到了“伊人”发廊找
琪琪。
四
南方的夏夜,说变就变,一路上还是星星闪烁,空气中还夹着一层热浪,可阿
标才在发廊坐下不久,就下起了大雨,湿水的风吹入了人的心脾,带走了闷热和烦
躁,让人感到轻松畅快。
阿标拥着琪琪,心情很好,他突然有一个很强烈的愿望,他吻着琪琪的耳朵说
:“琪琪,嫁给我好吗?”
经历过两个男人的琪琪得出的结论是男人都是坏种!从来没有男人愿意向她这
种女人求婚的,乍一听阿标的话,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拧了一下自己的
大腿,当她确信自己的耳朵没问题时,不禁涌出了泪水。阿标觉得奇怪,便问为什
么,琪琪支支吾吾不肯说。便紧紧地拥着阿标。
突然,琪琪猛地从阿标的怀中挣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拼命地向后缩
着,嘴上喃喃着:“不能,不能,我是个坏女人,我不能连累你的,我不配。”
在阿标的再三追问下,琪琪讲述了自己辛酸的往事……
三年前,琪琪随未婚夫南下打工,琪琪很快就在一间电子厂找到了工作,而她
的未婚夫一无技术二无文凭,又不愿意卖力气,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他仍然找不
到工作。不久,他就结识了一班捞偏门的同乡,迷上了赌博。琪琪挣的钱都让未婚
夫输光了,到最后,将琪琪押上当赌本。
那班人来要琪琪时,琪琪看着瑟缩在墙角的未婚夫欲哭无泪。琪琪知道自己一
旦反抗,未婚夫肯定要让那班人活活打死,琪琪想了很多,那班人躲在暗处,要保
住未婚夫的性命,她没有别的选择。那一刻,她也对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死了心,
毕竟相好一场,琪琪一咬牙跟上那班人走了。
领了琪琪去的那个男人开始对她也很好,赚了钱也为她买首饰,后来那个男人
在舞厅里又有了一个小情人,稍不如意,对琪琪就拳打脚踢,琪琪整天鼻青脸肿的,
还要忍受他疯狂的兽欲。有一晚,男人领回两个哥们回来饮酒,大杯大杯往肚里倒
时,男人要琪琪陪他那两哥们上床。琪琪死活不肯,结果让男人一脚踢趴在地上,
男人冷冷笑着说:“你不就是我赢回来的吗?我爱给谁就给谁。”男人说完后,向
两个哥们招呼一声,三个男人一起上,硬是将琪琪强奸了。当夜,哭干了眼泪的琪
琪悄悄地逃离了那个男人,逃到春城来了……
阿标听得牙齿咬得“格格”响,拳头紧紧地握着,他心里恨不得将这些畜牲揍
个稀巴烂。看着痛苦得声泪俱下的琪琪,阿标觉得她好可怜好可怜,不由得动情地
抱紧琪琪说:“过去了,一切都过了,我们结婚吧。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琪琪愣了一下,疑惑地打量着他很久,突然说:“你在可怜我?我不需要人可
怜,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找我了。”
“亲爱的,我是真心的。”阿标急了,扳住琪琪的双肩用力地摇着。
“你别骗我了,真的,你别骗我了,像我这种女人,哪会有男人真心喜欢我呢?
阿标,你的好心我领了,我也有一个请求,今后请你记住,有一个女人曾经深深地
爱着你。”琪琪说完,泪水再次如雨般落了下来。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阿标突然大声说:“你这种女人怎么了?你这种女人就不是女人了,我又是什
么男人?我本身就不是一个好人,我这种男人就是用来配你这种女人的。”他说着,
再次抱紧琪琪说:“亲爱的,答应我,别再拒绝了,我会用心爱你的。”
琪琪“哇”地哭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望着阿标问:“你真的不
嫌弃我吗?”
“亲爱的,别乱想了,我们会活得很好的。”阿标说完,就轻吻着琪琪,很快
地两人就滚作一团了……
五
清晨,阿标刚从“伊人”发廊出来,半路上就遇上了那两个同乡明仔和阿春。
昨夜,琪琪终于答应嫁给他了,他很兴奋,这会儿让多情的晨风一吹,心情特别好,
就约明仔和阿春去饮茶。明仔和阿春神色匆匆的,胡乱地应了一句,拒绝了。
阿标呆了一会,就想到他俩有事儿。阿标决定悄悄盯住他们,在这方土地上,
他不想让他们乱来。
明仔和阿春很快就走入了“伊人”发廊,阿标霎时紧张起来了,不由地加快了
脚步向“伊人”发廊赶回去。
阿标入了发廊,眼前的景象令他吓了一跳,两个按摩女瑟缩在一角,明仔正揪
住琪琪的头发往墙上撞。
阿标来不及想,冲上前,一把抓住明仔的手吼:“放手!”
明仔见是阿标,怯了怯,定住了。据他了解,阿标在春城是响当当的人物,也
就不敢乱来,但这女人卷走了他十多万元,他岂肯放手,两人相持着。
阿标再也耐不住了,猛的一拳击在沙发上,吼道:“你聋了,我叫你放手!”
明仔哆嗦了一下,松开了抓琪琪的手,说:“标哥,这女人还我钱,我放她一
马。”
阿标走近琪琪问:“你就是他们说的阿秀?”
原来琪琪把卷走了明仔十多万元的事隐瞒了,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哪里还
隐瞒得了,痛苦地点了点头,等待着阿标的责骂。不料阿标突然用手指着明仔大声
问:“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男人?”
见琪琪点了点头,忽然转身,双眼喷火似的盯住明仔。明仔害怕了,这时阿春
过来扯了扯明仔的衣服,明仔转头见发廊门口有很多围观的人,一时之间他又猜不
透阿标究竟是什么路数,只得恨恨地扔下一句话:“阿秀,你跑不掉的。”之后领
着阿春离开了发廊。
看着正哭得伤心的琪琪,阿标心乱如麻,一时间他不知该怎么办。他心里清楚,
明仔和阿春绝不会轻易放过琪琪的,如果拉大队人马来要人,自己孤身一人肯定挡
不住,他想到了老板坤哥,他决定去求救于坤哥。
他走近琪琪,强装出笑容说:“琪琪,你放心,有我呢,一切都会解决的。”
之后一转身,飞快地奔出了发廊。
坤哥正在办公室和双双鬼混,听了阿标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笑着说:“我一
直也感到琪琪这女人邪门,果然是惹了事情的。”
阿标说:“我很爱她!”
“呔!逢场作戏的事,再喜欢也是一阵风般地消失。”坤哥说。
“我真的很爱她!”阿标坚决地说。坤哥怀疑地打量了阿标很久,问:“你想
我怎么样?”
“我想坤哥帮我出头。”
坤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据我所知,你那两个老乡势力可不小,我不想得
罪他们,你如果还想在春城呆,最好也不要和他们闹翻,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阿标的头“嗡”的一声炸开了,这一瞬,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坤哥的眼中是多么
的不值一提,他的心凉透了。
坤哥说:“从现在起,你不插手这事,他们谁要找你的麻烦,我跟他们没完。”
坤哥话说到了这份上,阿标也不好再呆下去了,回发廊的路上,他的脸黑得吓
人,他迷迷糊糊地走着,心里一个劲地骂着自己:我真窝囊!我真没用!
回到“伊人”发廊,琪琪扑入他的怀中,他急急地说:“走吧,走得远远的。”
琪琪说:“走不脱呀,他们轮着在外守着。”
阿标走出门口,果然见阿春在不远处蹲着抽烟,阿标不由一惊,心想不妙,明
仔肯定用电话召人马来,也许这会已在途中了。阿标算了算时间,如果猜得不错,
今夜十二点左右增援的人马就会到达春城。他害怕了,急急地对琪琪说:“你马上
收拾东西,天一黑就走。”
琪琪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得团团转。
琪琪收拾完毕,天还没黑,琪琪走过来伏在阿标的怀中,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说
:“标哥,我这一走,你我何日相见,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上床吧。”
望着琪琪,阿标心一动,突然眼睛红了说:“亲爱的,我也和你一起走的。”
“你也和我一起走?”琪琪惊喜地望着他问。
阿标点了点头。
“你是说你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和我一起走?”
“我这里什么也没有,在这里等着我的是法律的制裁,今天有这个机会,我为
什么不走?”
琪琪紧紧抱着阿标,幸福地笑了起来。两人再次狂吻起来……
六
天终于黑透了。两人才走出门口。明仔就幽灵般跳了出来,指着琪琪说:“想
逃,没那么容易。”
阿标早从琪琪的口中得知这个明仔是一个黑心肝的家伙,此刻也不言语,猛的
冲上去,迎面就击出数拳,明仔猝不及防,数拳正中眉心,顿觉天旋地转的,阿标
也不松气,拳脚交加,雨点般击在明仔的头上,一会儿,明仔也爬不起身了,阿标
拉着琪琪的手向车站的方向狂奔去。
到了车站,刚好有一班车要出发,两人迅速地上了车,车一起动,两人久久地
对望着,阿标说:“到了目的地,我们就结婚好吗?”
琪琪羞红着脸点了点头,幸福地偎到阿标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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