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学兵到日本去了。
依照王学兵的说法,迟子剑开始选择时机跟苏小妹接触,做梦也想着把“事情”
办了。可王学兵一走,没有了打扑克牌的去处,也就少了一些机会。更重要的是,
王学兵走后,苏小妹几乎就不再打扑克了。这可能与家庭教育有关,她妈妈说,一
个女孩家,跟男人一起打扑克算什么事。要玩,就玩点高雅的,玩一点艺术的。当
双休日到来,迟子剑再次邀请她时,她表示了拒绝,她说她不再想打牌了。
那你想干什么?迟子剑问。
跳舞吧,或者到咖啡厅坐坐,唱唱歌也行。苏小妹说。
那更好。迟子剑说。我们到咖啡屋去!我请客。
迟子剑是干公安的,他知道,打扑克不算高雅,可咖啡厅这种地方就更谈不上
什么高雅了,里面已经污浊不堪,相比之下,还是打扑克要纯洁得多。大凡进咖啡
店的男女们,一半以上是情人什么的,恋人少,夫妻更少。在那里面,大家搂搂抱
抱的毫不回避,唱唱歌,各自干自己的事,嘴不停,手也不停。开了包房的,就更
加胆大妄为。警察是禁止进这种娱乐场所的,但迟子剑还是决定偷偷违规,就是为
了陪苏小妹。他知道,要想进攻一个女人,最大的方向就是投其所好,讨其欢心。
连这点都做不到,就遑论其它了。
迟子剑的功夫没有白费,几次出去之后,苏小妹跟他越来越亲近了。其实,她
早就明白迟子剑的心思,她本人对迟子剑也有一些好感,否则,她也不会跟他在一
起玩。只是好感还没有变成情感。现在正在慢慢地变。再说她也明白自己的份量,
不过就是高中毕业,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在一个效益较好的企业当工人,也属于生
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了,有警察叔叔看得上你,就算不错了。高傲不到哪里去,没
有跷尾巴的能耐。于是就跟迟子剑好起来了。在看电影的时候,两人终于把手拉在
了一起。
迟子剑觉得时机成熟了,开始酝酿最后的冲刺。迟子剑家里两套住房,父母住
一处,他住一处,图的就是自由。那天晚上看电影后,又到酒吧喝了一些酒,迟子
剑装醉,就让苏小妹把他送回去。进了屋,苏小妹就像进了自家一样,把迟子剑扶
到床铺上躺下,然后给他递水喝,以稀释酒精。苏小妹说:平时你酒量很大的,怎
么今天一点就醉了?
迟子剑说:因为你。酒浓情更浓,浓在一起,就醉了。说着话,迟子剑就一把
将她搂进怀里,苏小妹挣不脱,就顺势抱住了,亲起来。迟子剑乘着酒兴,糊里糊
涂就把“事情”办了。苏小妹也似乎觉得恰到好处。之后,迟子剑不住地反问自己,
表现出一些诧异: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苏小妹说:什么怎么了?你不明白谁明白?
迟子剑说:我不明白,怎么就这样了?
苏小妹说:我又没责怪你。你用不着这么紧张。你也用不着装糊涂。
迟子剑大笑了,酒也醒了,他激动得要死,说到动情的时候,竟躺在她苏小妹
身上哭了起来,大片大片的泪水流到苏小妹胸脯上,再流到床铺上。他为挖空心思
得到她而感动,他为她最终献身于他而感动。苏小妹抚摸着他的头,像哄一个小孩
子一样说:不哭了不哭了,你不是得到我了吗?还哭什么?
暗恋了你几年,终于得到了。可是,迟子剑停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竟然有
人先我得到了你。他是谁?
苏小妹一听就火了,爬起来就要穿衣服。迟子剑连忙抓住她的腰,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只是随便说说。
苏小妹立马瞪大了眼睛,厉声说:迟子剑,你别以为你是个警察,上海遍地都
是警察。警察不过是社会上最普通的一种职业。你凭什么得到好处还要卖乖?你还
想要处女呢,没门!你没问问你自己,你是处男吗?
迟子剑说:我不是不是。我错了。我们都不是第一次了。不说第一次了,第一
次都是失败的。要是成功的话,就没有第二次了。
苏小妹说:都什么时代了,你还计较这个?
迟子剑说:不不不。刚才我真的是随便说说。说出来后我就后悔了。
其实,这也是迟子剑的心里话。他真的是随便说说,说出来他就后悔了。可他
当时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本以为苏小妹是小区最纯洁的女孩子,没想床上的她非常
老练,从容得要命,也使整个过程顺利得要命。迟子剑马上意识到:竟然有人抢先
一步得到她了。这个念头一萌动,一股鲜血就直往头顶冲涌。之后就说出来了。可
他没想过对方的感受,这恰恰是苏小妹不爱听的话,也是她接受不了的。苏小妹一
发火,迟子剑就认错,说了一箩筐对不起。
两人恩恩爱爱地忙了半夜,说了半夜情话。他们很认真的,是正儿八经的恋爱,
是当作人生大事来对待的。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个温情而又神圣的夜晚,一个
幸福而又庄严的夜晚,两人步入了一个全新的起点上。
第二天早晨,当迟子剑和苏小妹下楼时,正好遇到李大鹏到江边加油站去。李
大鹏看到他们手拉手的样子,感觉比以前进步了,说:迟警察,差不多了?
迟子剑说:不是差不多了,是一点都不差了!
李大鹏说:祝贺你们!
迟子剑说:你起这么早干什么?李大鹏说:我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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