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陶然看着她:“羡慕了?”谭小雨不置可否,好一会儿才道:“我哪能跟典典
比,我跟谁都不能比……我要结婚,首先一条就是,他得能接受我妈。”陶然:
“你妈有你爸呢。”谭小雨没说话,不好说,恰好这时那位司仪又转了回来,红着
眼睛问她们俩:“如果到时候你们护士长就是来不了,你们俩谁能当一下新娘子的
临时家长?”
陶然连忙点头表示可以,同时不无殷勤地问道:“你看我们俩谁合适些?”
临时家长李晓这时正在汽车修理所给人修理汽车。身上穿着早晨在家穿的那身
衣裳,家居服,比睡衣强点,出门穿,顶多让人说邋里邋遢的,不至于说不成体统。
头发显然没梳,枕头印儿还在后脑勺上,后脑的头发被枕头压得向两边扎煞,远看,
中间那块像是秃了。脸也没洗,带着隔夜的锈色;牙齿明显是刷过了,嘴边的牙膏
沫子还在。她一边看人修车一边看表,心急火燎。
本来一切正常。儿子走了,讲话稿写好了,要穿的衣服拿出来了,她进卫生间
洗漱,时间是掐好了的,洗完就走不吃东西,正好。是在刷牙时电话铃响了,对方
是个成年男人,上来就问:是李葵家吗?李晓一听这声音这问法就预感不祥,正常
打电话找儿子的,没有成人。头一个反应就是,儿子出事了!儿子骑车上学,每天
儿子一走她就悬上了心,直到他毫发无损的回来心方能落下。她见过那些半大小子
骑车,那就是一条条敢死队的鱼,在车流人缝里钻来钻去。为这个她不止一次地训
过儿子:总有一天你得钻到车轱辘底下去!……正在胡思乱想对方又问她是不是李
葵的家长,李晓把嘴里碍事的牙膏沫子不管不顾就地一吐说了声是,这时对方便自
我介绍说他是海淀医院,李晓登时热血上头天旋地转呼吸困难,幸好对方及时接下
去:李葵骑自行车把人家的汽车撞了,撞了一个坑,划了一道,他自己没事自行车
也没事儿,对方是好人,听孩子说要去参加数学竞赛就把他放了,留下了电话以联
系其家长修车。李晓放下心来满口答应好好好,又说今天她单位有要事能不能改天?
对方说改天可以,都没有问题,需要说明的是他是出租车拖一天就是一天的车钱,
这钱由谁来出毋庸讳言,令李晓犯开了踌躇。这个时候对方建议:您单位有事让您
家先生来嘛。李晓没吭。她家里没有先生。李葵的父亲沈平早在八年前就成了她的
前先生。那个人用李晓的话说,既没有良心也没有责任心,一个女人要是碰上了这
种“两心”俱无的男人,算是活该倒霉定了。经过权衡计算李晓决定了先去修车。
--------
齐鲁晚报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