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一排被晒成铜色的腿整齐划一地奔跑着,响声很大。一排被晒成铜色的脸汗流
满面地晃动着,喘气声也很大。黄河队正在出操。小顺子和小孙并排跑在一起(两
人的特写。小孙的头发染得金黄。两人的脖子上都戴着粗大的黄金项链)。身材高
大、面目俊朗的大李跑在队列的第一排(特写)。聂飞儒戴着墨镜,两只手里分别
拿着记事板和秒表,走在跑道旁,不时冲着队员喊:“快点!再快点!”
老贺指挥队员做热身操。队员们练习折返跑。关子雄在颠球(特写)。队员们
做几人一组的抢球训练。小顺子显得技高一筹。守门员大李在练习鱼跃扑球。
聂飞儒喊停了分组对抗赛,气冲冲地冲进场内纠正错误。
男声旁白:“近几个赛季,甲A 大势风云骤变,走势无常,各路球队卧薪尝胆、
招兵买马,纷纷改头换面、脱胎换骨,一时间狼烟四起。甲A 联赛的逐年火爆,吸
引了世界各地的高手名帅,这些洋枪洋炮纷至沓来、长驱直入,使得甲A 赛场的竞
争空前惨烈。聂飞儒深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对他最大的冲击和威胁,首先来
自于这一大批身怀绝技的洋教头们。这些海外名帅的把式,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
道,聂飞儒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他避在一旁目睹这些洋帅有的点石成金,有的撒
豆成兵,显得文韬武略处处高人一截、压人一头。黄河队所败的四场球,有三场都
是在洋教头的城门下兵败受辱,无异于当头一棒。”
“更要命的是,你们这些人,啊,日复一日地丧失了进取向上的激情和活力!”
聂飞儒在一次队员大会上发脾气,“啊,我知道,你们已经获得了所有能够获得的
荣誉和锦标,啊,觉得自己已经是甲A 的老大了!”(队员们低着头听训,关子雄
和大李的特写)。
聂飞儒在会场中继续穿行,边走边说:“啊,我还知道,你们更愿意穿着礼服
出没于灯红酒绿的社交场合成为大众明星,而不想回到训练场上被人像赶驴似地呵
斥!”
他顺手摸了一把一个染发队员的头:“你们的头发越留越长、越染越黄!手机
不离手、OK不离口!满脑子都是豪宅、名车、靓妞!……你们中间的有些人,以大
牌球星自居,在训练场上出工不出力,变着法子偷懒撒娇!年纪轻轻的,肚子越来
越大、胆子越来越小!”
小顺子和小孙仍然坐在一块,小顺子低着头剪指甲,小孙在偷偷玩着手机里的
电子游戏。“……比赛时开始害怕在场上受伤,开始像个娇滴滴的娘们一样不敢去
拼抢和碰撞!啊!你们一败即可再败!再败接着连败!使自己的球队和这座城市公
然受人戏弄和嘲笑!……古人讲,骄兵必败,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聂飞儒铿锵
地说。
深夜,聂飞儒家。聂兰兰推门进来:“妈,我回来了!”见母亲一个人看电视,
边换鞋边问:“爸呢?睡了?”
母亲:“没有,他这几天搬到球队去住了……你刚下飞机?”
聂兰兰:“是啊,好容易有了几天假,回家看看你和爸。”
母亲:“今天飞哪儿啊?”
聂兰兰躺在长沙发上:“法国,从巴黎飞回来的……今天有个客人喝醉酒吐在
飞机上,害得我打扫了半天,真是累死了。”
母亲心疼地:“这几天放假回家,你好好休息休息。”
聂兰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哎,爸他们这一轮是主场还是客场?我好久没看
他们的主场了……每次在主场,你看爸和大李他们牛的!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母亲笑道:“他们呀,现在牛不起来了。”
聂兰兰:“为什么?他们输球了?”见母亲笑着点头,聂兰兰惊奇道:“是吗?!
爸他们居然会在主场输球?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说笑着,从沙发上跳起来,
抱着电话拨号,“我倒要质问质问老爸,这球怎么会踢成这样。”
母亲:“你别给他添乱了,他这几天烦着呢,这不,人都搬到球队去住了。”
聂兰兰拨不通,继续拨:“总不会烦到连电话都不接吧?……怪不得我在路上
给大李打电话也是打不通,始终不开机。”
母亲:“他们连输了好几场,以你爸的脾气,他能不管严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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