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金球公司被勒令停业的只是“有奖竞猜”这一个部门，其它业务得以照常营业
是省军区同“赌球专案组”协商后得到允许的。
    金球公司的陆总早在客户服务部经理方小丽火急报信并经公安局内的朋友证实
此信的当天，便立即停止了竞猜部的所有活动。管理竞猜业务的大部分员工都是香
港公司的雇员，闻讯后集体返港避风。竞猜部的有关设备和营业资料连夜装箱转移，
留下点播看片和信息服务项目虚与委蛇。
    竞猜部的营业厅，根据金球公司律师的指点，改造成抽奖形式的举办地，并且
有意设置了一些民间娱乐性质的押宝让球式的博彩柜台。律师们的意见无非是“两
害相权取其轻”，接受《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处罚，丢车保帅使警察有个台阶下
不致空手而归。
    金球的会员遍布各行各业，工农兵学商机关干部都有，公检法内的人员也为数
不少，接到金球公司的通知后纷纷心领神会按兵不动。
    这一切准备完毕的一个多星期后，第一批便衣警察才带着搜查令吆五喝六地正
式上门调查。金球的陆总早些天住进部队的医院休养生息，凡事一问三不知，警察
鉴于陆总现役军官的身份不便较真，问不出名堂也就撒手搁下了。
    可是专案组毕竟不是“杂案组”，取证和盘查有的放矢有备而来，金球公司几
乎被掘地三尺剥了层皮，元气大伤是不可避免的。
    后来专案组变成了“联合办案组”，工商局和军事检察院的干员也加入进来，
人多凑热闹，“联合办案组”三个和尚没水吃，金球公司这才透了口气虽然被伤筋
动骨总算留了条活路。
    黄河队的小顺子向金球公司陆总寻求赞助时说，这是稳住我们教练的最好机会，
这二十万的借条拿在您的手上，到时候的用处可就大了，以后我包您换来两百万两
千万不止。
    马强有一个二奶似的情人住在小顺子他们城市的一幢商品楼里，这倒是小顺子
没想到的。小顺子依照马强的意思把五万块钱送到了她的府上。他和小孙从那幢楼
里出来钻进自己的宝马车，七万八万地就把剩下的十五万分掉了。
    小顺子一再提醒小孙，马强这人认死理儿，说好只以一球小胜，咱一定要守信
用，不然马强这人毛驴子脾气一上来，六亲不认我可惹不起。
    小孙说这回聂导总该高兴高兴了。
    小顺子驾着车目视前方，说聂导没什么坏心眼儿，千万不能让他下课，万一换
一个新的教练不好对付，咱一年要少挣几十万上百万。
    小孙神气地说，过几天胜了野马离冠军就差两步了，最后两轮都是打弱队，超
人想超过我们连门都没有，你觉得呢？
    小顺子伸手将车里的音响拧到很大声，在激烈的打击乐中大叫着喊道，现在我
他妈的是队长了！我要率领我的球队夺取冠军！操！甲A 的天下是我的！还有你，
小孙！也是你的！
    聂飞儒和老贺强烈要求俱乐部大幅度提升最后三轮的赢球奖金，江董事长与主
要的董事紧急磋商后欣然批准。新的标准殷实可观使黄河队军心大振。市政府和赞
助商也各自为今年的冠军锦标悬赏百万更如强心剂激起余勇豪情。
    当地的媒体将黄河队同野马队、狐狸队、猛虎队的最后三场决斗比喻为“三大
战役”，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当年中共雄师解放战争“大决战”的过程和结局。
    与黄河队积分相同的超人队低调得多。一个赛季亦步亦趋紧随黄河队身后直至
齐头并进二龙争珠，超人队进入甲A 以来首次具有了问鼎冠军的资相竟能如此沉得
住气，行家们对此捉摸不透不敢妄语。超人队的德国主教练公开发表的最有份量的
意见不过是一句“本赛季的冠军争夺悬念将会保留到最后一轮”。
    超人队的后台是一家巨无霸式的超级财团，没人知道这个商界巨人此时在想些
什么准备做些什么。
    倒数第三轮，城府很深的超人队以俯冲轰炸的态势狂轰排名靠后的小龙队，4 
比0 大胜而归使净胜球数也逼近了黄河队。
    同一轮，最大的夺冠热门黄河队开闸泄洪灌进野马队的草场水淹七军，溺毙野
马以一球小胜继续霸居赛榜头名。
    黄河队与超人队一老一少一中一外一新一旧的终极较量，像跑马拉松的两名领
先者跑进了最后的四、五公里地带。非要两人分个高下前后比个强弱输赢，让人看
着残酷极了紧张极了。
    甲A 在今年兵荒马乱大盘动荡，终极的较量，将是扣人心弦的全方位的死掐硬
撞。不论是保级还是夺冠，恐怕不到最后一刻见不出分晓下不了结论。
    甲A 开始进入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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