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黄河体育场是国内规模最大的现代化综合性体育场之一,各种服务设施应有尽
有。体育场外侧看台下面有一间富丽堂皇的酒楼,门头阔绰,宾客满座。
朱锦山三人在一楼转悠一圈找不着台位又转上二楼,二楼显然要加收很贵的服
务费,所以食客相对少了很多。朱锦山选了个靠边一点的餐台打着响指招呼服务员
点菜,高羽则在他的附近坐下来把声波天线放在桌面上,矛头直指朱锦山的嘴巴。
高羽的耳机里传来朱锦山点菜的声音。这台录音机从外形看同一台随身听或一台
手机差不多。她确认了朱锦山的声音后按了一下“记忆键”,声波电脑从此会把朱
锦山的声音编号存库,只要天线一接收到这个声音立即会自动分辨调整,保持最佳
录音效果。朱锦山的手机响了。朱锦山让手机里那人赶到这间酒楼来一起用餐。
朱锦山问那人球票准备好了没有。朱锦山说麻烦你跑一趟送票,谢谢了。这人是
谁?高羽揣测要么这人只是个不知情的送票的人,要么就是一个很关键的同谋。
高羽把数码相机也摆上了桌面。唯一令她不安的是这相机不够小巧在桌上有些扎眼。
她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像一名出来旅游贪玩好动的时髦女孩。她作出听音乐的样子不
时地摇头晃脑而且双脚不停地拍打地板。那人来了。高羽拍下了那人的相片。
那人对朱锦山说全都是最好的一等票,就在主席台的下面。朱锦山说这场球的球
票很难买吧?那人说是啊在外面根本就买不到,这种位置的黄牛票前几天在黑市
里炒到四、五百块一张都抢手,这是小顺子从内部搞的。高羽一惊,又是小顺子!
这人和小顺子有关系!这人究竟是谁? 朱锦山对那人说大冷天的,咱们叫
瓶酒喝两杯。
这以后四人你敬我让地喝着酒说些风月闲事。如今的男人喝酒时谈论女人的话
下流得不可思议而且妙语连珠特别振振有词。朱锦山与那人显然是先前就有来往是
认识了的。他们说起上一次一起在什么地方鬼混的黄色笑话说得眉飞色舞。
朱锦山问那人你们这儿伟哥好不好买?多少钱一粒?那人说这种蓝色的小药片
正牌进口的一粒也要几百块钱。朱锦山笑道,你在海关工作搞不到走私的便宜货吗?
那人说我试试看,你要多少?朱锦山大笑说,当然多多益善,这回要敲小顺子的竹
杠,让他掏钱买了分给我们共享。那人说没问题小顺子是有钱人该敲该敲。朱锦
山说你跟小顺子认识很久了吧?那人说从小穿着开裆裤一起玩大的。朱锦山又
说小顺子做事讲信用吧?那人正色道,他这人只要答应你,刀山火海都敢闯,错
不了,你和他打过一次交道就知道了。朱锦山感慨说,跟他打交道很贵啊。不过
事成之后,我对你也会重谢的,没有你牵线这事还真不好办。
那人最后说,等会儿看球时我就不陪你们了,我们有一帮朋友约好坐在一起的
……小顺子说今晚他安排节目,到时他会给你打电话。
距离正式开赛还有一个多小时,黄河体育场像一块巨大的磁石使四面八方闪着
金属光泽的车辆和带着金属感的人群渐渐地被其吸附过来。交通警察和维持治安的
警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很不轻松地引导着车流和人流。
出售望远镜、小喇叭、零食饮料的小摊档生意火爆。数不清的球迷套着黄河队
的队服手举小旗子在几个入口处迤逦蜿蜒成欢快的长龙。有人提着铜锣抬着大鼓脸
上涂着黄河队的队徽。几乎所有准备了字幅的黄河队球迷都没忘了写上“庆祝夺冠”
一类的口号。黄牛党身手敏捷在人堆里穿行游动走到哪里都被人追逐围堵丝毫不避
其踪。售票窗口高悬着“票已售完”的字牌,可是前往问票的人仍然一拨接着一拨
软缠硬磨不死心不放弃吵吵嚷嚷。窄小的记者专用入口秩序不乱,但是同样拥挤
不堪,没人温良恭顺没人文质彬彬一慢二看三通过。检证的人动作稍慢即被记者们
出口抱怨,憋着火像流水线上的工仔停不下手脚疲于应付。“足球记者是最野蛮的
人”这话出自英国的报章而此刻也一定会出自这几位值守检证口的倒霉蛋的心里。
台阶下面醒目威武地排列着好几辆某某电视台某某有线TV某某体育频道某某足
球报道的转播车或采访车。各类电台的直播车辆更多更杂。有实力的大型足球报刊
不甘落后开始利用互联网利用数字化技术为前线记者配备最先进的数码相机掌上电
脑得以即时传送图文信息。“同行是冤家”,足球媒体之间的炽烈竞争也是一种有
你没我水火难容的拼斗和仇杀,这与足球场上的死嗑烂打毫无迥异完全一样。
高羽目送朱锦山三人淹没在入场的人群开始检票,这才拿着采访证从记者通道
推挤着进入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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