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如果海渊拿我的事情来研究的话,他一定感到可笑。我被他们带到某间办公室
里。室内雪白的墙壁象是刚粉刷过的,我说过我讨厌白色的墙壁,对白色也过敏。
我浑身不自在,是他们让我蹲在墙角边,我的两脚发麻了,从脚底象一电流一样,
一直往上冒到大腿部,我希望找一个座位坐下来,让自己的自在些,让发麻的脚血
液流畅一些,然而我得到的白眼,告诉我:蹲着在是你的唯一的自由。看来我要享
受蹲着的自由人生了。无法站起来,至少在他们眼里是这样。
“你知道我们带你来,你犯了什么事吗?”
我明白讯问开始了,在我的所有经历中,也许这是最为温和的。
“我不知道!”其实我压根儿就是不知道,我说的是实情。突然间他们出现了,
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我们会带你来吗?你好好考虑一下,还是如实回答好。”
“你们说我犯了什么事,我的确不知道。”我愈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我
的心里还是有些打怯,坦白地说,人的一生不可能没有走错的路,没有摔倒时不沾
的泥,一些事情往往使自己的心灵感到阵痛,不愿提及,但也不能说明白。比如工
作,比如金钱,比如美色,比如阴暗的交易……每个人总能说出几套来,但决不会
给自己对上号。
“你还在装糊涂啊!”语气里分明是警告。
“我没有装,我说实话,我确实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好啊!姓关的,你是不棺材不落泪,你自己做的事,还能忘掉?”
这样的问话我令我心虚起来,我不知道他们在问我什么,但有一点就是警察抓
人一定有他们的依据,不会平白无故地抓人的。对我也是如此的。我在搜肠刮肚地
思索对我不利的方面,也许随时会浮出水面,我甚至想,不如说几条让他们听,对
法律也无关紧要的事。不痛不痒的事他们也拿我没什么办法,但仔细一想还是不说
的好。
“你有没有嫖过娼?”一个年轻一些的人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给我提醒说。
“哈哈哈。哈……”
“别笑!”那人他猛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杯叮铛响,“告诉你,你的证据在
我们手里,说也能定你的罪,不说也能定你的罪,图谋杀人!”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曾经图谋杀人啊。于是我开始去想曾经的发生过的一
不祥事件,去年妻子小湮病了,我曾经送她去医院途中被车撞了;有一天科长闹情
绪,喝多了酒,自个儿死了;老家的二大爷死了,听说是因儿媳不孝敬服毒自杀的,
然而这些事好象与我没什么关系?我反复地想来想去,也没得到他们所要的答案:
我杀了谁,又图的什么谋!
好在,警察的权利在二十四小时内,他们没有在我大笑声里找到突破口,因为
我一直感到可笑,我就一直笑个没完,我笑,我笑,我笑笑笑啊!我期望他们拿出
证据来,然后把我的嘴封住,送我去监狱时好心服口服,最终,他们送我回去的时
候,他们显然还对我的眼神不满意,冲着我说:“要不是有人给你担保,今天你是
回不去的。”
“有人担保?”
“回去吧,好好想想。”这成了他们送我的最后的忠告。
贾兴在警察局门口等着我,我看见他眼里就冒火,我想起来,送我来警察局的
就是贾兴,我心头火起,在他迎脸接我的时候,我扭头就走。
“这是场误会!”贾兴追过来说。
“什么?误会,我差一点没误会到监狱里去,我谋杀,他们说我谋杀,我会吗!”
想起这事我气得就打哆嗦,多么可怕的误会,简直就是图谋害人啊。
“对不起,我听信了他们的话,再说,你这两年对小湮也太过份了。”
“你说什么?我过份?我不想和你吵,我没这个心情,你给我滚吧,希望永远
别看见你。误会,还说什么过份!你也不想想我是怎么过来的,这是人过的日子么!”
我已经意识到,在我的环境里已经有人设置了许多的陷阱,所地这些都与那张倒霉
的名片有关,从那天开始,小湮就怀疑我和这个世界的男人,总在背叛她。
现在我要照顾她的起居,有一天陆信看到闷得难受,他抽空找我到他的办公室,
我看到就想哭,眼泪在眼圈时打着转就流了下来。
“我明白你所承受的,如果发泄一些也许会好些,不然会积郁成疾的。”他把
手按在我的头上,我的头发直竖起来,象钢针似的,钎插着心口。
“我不明为什么,倒霉事偏偏都在我身上。”
陆信微笑着,那种善意的笑里隐含着极为复杂的情感,他说:“你说说吧,都
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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