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想与陆信作一次长谈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小湮的病情愈好,我对的诊断的质
疑越大,这种强烈的欲望,促使我,专注于陆信的诊断。我还有竭尽叶做些手脚以,
对陆信进行试探。
有一次我说,小湮是不是应该出院了。
“不,他还需要治疗。”陆信说。显然他现在对我是敬而远之,语气里有明显
的冷淡。
“我认这她好了,这是常识。”我说。
“你难道想让留下后遗症吗?”他说的很认真,“如果这时候出院,她也许会
留下这样或者那样的后遗症,如语言不不清,显得有些呆痴,……总是有可能的。”
我而把所有这些后遗症,归因于他的误诊!
有时,我到他的病房里伺机观察,我是在寻找某种机会,揭开他神圣的外衣。
我以种种借口,坐到陆信的对面和他聊一些小湮的病情,这样更能分散注意力。我
收集对他不利的一些言词。这其间,不断地有人来就诊。陆信仍然神情自若地为他
们诊断,有一两次他为病人诊断为布拉式逆向紊乱症。那个病人显得惊慌失措的样
子。
“大夫,还能好吗?!”
这种情形持续了几天,我也没从陆信的身上发现异常,直到有一天记者来访,
我被他们送进病房。
那天,我趁空到事务所,准备阅阅卷宗。魏殊提供了一些资料,她希望我能在
贾兴身上下些功夫。也就是为他辩护时多多准备一下。我打开卷宗看了两页。这时,
一位自称记者的,敲开了我的门。
“我是法制报的记者。”他说着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犹豫了一下才把那张名片接过来。
“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有人给我们提供了线索,海渊的刑事案件,我想采访采访,搞个专题。”我
释然,以为找我会发生什么事。原来是海渊的案子。
“的确很特殊。”我说,想起海渊我心里就心酸。他的才华显露的不是个地方,
总有人想拿他作反面教材。
“他是智能犯罪的典型先例。”
“智能化犯罪?!,只能说他的研究是智能化,至于犯罪我认为算不上是智能
化,应该说是弱智,至少可以说是情商低的缘故,才导致他走向犯罪之路的。”我
觉得海渊的一生是不值得的,人活一世,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不爱他,将要走出家
庭的女人,值得么?!
海渊的情商的确是个研究的课题,假如有人去研究的话。然而他研究的却一直
是别人犯罪的动机和目的,而在我看来,一些犯罪坐存在智商的问题,高智商的人
不一定做出低智商人的行为,然而低智商的人却永远也不会犯高智商的错误。这就
是,人们为什么说他很聪明,总是被小错误毁灭,而一个人很笨,却容易避免伤害。
我企图用海渊的例子为记者说明这么一点非哲理性的东西。
记者一直在记录,还不时地插话,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说。
“对,我说得就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同样适用于书玉,她自以为海渊不知晓
内情,然而海渊却拿到了她丢在茶几上的名片,这就海渊走向毁灭的导火索。”我
想起海渊曾经给我的那张名片就不寒而栗。如果有人为这张名片定罪的话,应该是
个罪恶的种子。最后结出了恶罂花,毁灭了一个家庭,一个多情的女人和一个富有
才华的男人。
这个记者没给我太多的启示。倒相反,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细节。我只能略
略地为他述说一些海渊的情况。之后我再无心阅卷,收拾一下,我又回到了医院。
我让姐姐和陆燕回去,我在病房里看着小湮。我的心情一直不好,说不上是为什么,
仿佛就象虚空似的南瓜,外壳硬而光亮,而内核已经焉了。也许是海渊的影子挥之
不去,那个记者的名片在我的手上,我重新看看,我想等报纸上出来之后,我会及
时地找一份看看的。
护士来了。那个扎着马尾辫的护士,细高条,眼睛大而有神。
“52床应该吃药了。”她说。我忙应声,接过她递的药。她的手很白,细嫩。
我的手似乎触到了她的皮肤。
突然,我抓住护士的手说:“我特别喜欢你,小蒋,我天天期望你的到来……”
护士小蒋脸涮地象红透苹似的,她把手抽回去,还叫着:“流氓――!”
之后的情形,突然跑过来几个保安。他们把我按在地上,然后就有人扭我的胳
膊,我却没发现那个护士什么时候不见了。我想告诉她,我的确喜欢她。自从小湮
住院,我看见她来打针,送药,量体温,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和那细嫩的手就引起
了我注意,我心里就感到一种东西在涌动着。我的理智自然会丧失,人们总应该明
白,我被什么控制住了,我失去了自我的理性。
我所想说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就被他们送进了一个病区。他们在我的病历上
写着“布拉式逆向紊乱症”。我当然清楚其中的细节。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
变故,鬼使神差,我不知上了哪位的当,还是被谁所陷害,就在那一瞬间,我被人
们视为异物,抛在了理智的另一边。
我总觉得陆信他们以为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想解释清楚,其实现在没人会相
信我了,他们已经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在婚姻和情感方面敢不允许犯第二次错误,
我就是犯了第二次,用姐姐的话说。
“你做得太过份了,何况小湮还住着院。”
我看着姐姐沮丧的表情,非常痛苦。我说不是故意的那的确在骗人,话是从自
己嘴里说出来的,但人们有时宁愿相信那只是谎话,也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尤其是
自己的姐姐,她更了解我不是那种人。
病区里的人许多显得平静,这令我安心。我原以为世间的人总会嘲笑我,用异
样的眼光瞧我的,然而他们好象关注别的事实,后来我就知道了,他们想从这个病
区里走出去。而大门口就有人把守着。那是两个着制式服装的保安,两人象模象样
的来回走动着,观察着这里的动静,仿佛站岗的哨兵,面对着随时准备暴乱的敌人。
我被这种情形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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