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股无名火腾地从心口窜上来,我听到小湮的关门声就感到一丝无可奈何的绝
望。感觉告诉我,小湮的又神经质了,他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往常总是这样,当隔
骇发生的时候,小湮就睹气,不听你解释。她这种固执和任性叫人感到心时不安,
有一种无法挽回的感觉在我心里升腾着。现在,在我们感觉最为温馨,情感最为和
谐的时候,也是最为脆弱的时候,她又抡起了她的拳头,把我们的梦想打的粉碎。
此刻,名片在我手上,我站在压抑空洞的房间里,象被抽空丝的的茧壳。我努
力回忆这张名片的由来,不是因为如小湮说的无中生有的那段情,也不是曾经有过
的那份爱,我想洗清自己的清白,就要努力回忆。而且我也没有象小湮所说的那样
编造一个美好的传说,把我的声誉颜色任意涂鸦。
回想往事,在我接触的所有人当中,这张名片的名字象一颗钉子,扎在我的心
上。我无法固定这位到底是谁,在我无知的状态里走近了我们的生活。时间和记忆
成为一条黑暗的河流,我只能听到流动的声音,却看不到那个陌生人的影子,在哪
里相遇?在哪里交换过名片?因为什么交换名片?而且流落到我的西服,保存了这
么久?人的记忆过滤能力总是在最艰难的时候表现的最为出色,而且名片为你划定
了女人的范围,从仅有的女人当中,那个名字象一个暗锁密码,我找不到开启这把
锁的钥匙线索。
“嘿!有了!”我猛拍脑门,想到了!这张名片是那次出发时,在火车上遭遇
的女人。
对,一点不错。这次西服就是去年秋天出发时穿的,小湮住院。衣服一直放在
那里没动过。我惊喜自己的记忆力。我匆忙拉门,准备出去告诉小湮。然而刚要出
门,我犹豫了。
“是吗?一个火车上遇到的女人,你们不相识,偶然相遇,陌路人!哪她为什
么送你名片?”小湮一定会讥笑我的幼稚。
“是啊!她为什么送我这倒霉的名片?我也不晓得,兴许当时忘掉了是什么原
因。她为啥送我一张名片?哎,我怎么知道她要送我名片,她怎么会有名片,还偏
偏在火车上送给我?!”我有些苦恼。
生活中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偏偏发生在我的身上!而且在你最需要和谐
的时候,却成了导火索,引爆了我们的信任。
我断定自己陷入了生活为自己设定的陷阱,一个美丽的陷阱!一个没有结局的
战争!我决意不再作任何解释,我相信事实胜于雄辩!大不子过几天小湮想通了,
就会烟消云散,恢复到我们期望的平静中来。我随手把名片塞进衣兜,想一走了事,
然而,我突然意识到,这张名片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说不定何时再叫小湮发现,
又会燃烧成一片焰火。我把名片拿出来狠命地掑碎,把碎片扔进垃圾筒。我想让这
成为无言的结局。
街道上非常杂乱,一些车辆拥挤在十字路口,有人说前面出车祸了。我站在街
道一边,看着那长长的车龙。在这个城市里车祸和赤地千里车经常发生,有时就发
生在上班高峰期,令人感觉城市容易混乱的时间,往往就是你心情最好的时刻,你
满怀希望地去上班,结果遭遇了堵车,障碍了你的行程。我想小湮发现的那张名片
就象堵车事故,已经毁灭了我努力自信的进程。
我坐在办公室接待那些遭遇不幸的人们。我所说的不大体可分为这么几种,有
的遭受了侵害,需要倾诉,或者寻求公道,有的人站在生活的高点想跳出婚姻的围
城,但遭遇了对象的纠缠,需要法律帮助,有的人则是处在纠纷的苦恼中,基于摆
脱而无计可算,显现出一种无奈。我总是用符合他们品味的钥匙为他们开启忧郁之
锁。然而,整整一上午,小湮藐视的眼睛总在我脑子里闪动。她在极力挖苦我的灵
魂,就象我是一个骗子在大众之下强暴了一个善良的女人似的,玷污了她的情感。
“一个天底下难找的情种!”
我极力摇摇头,以证实自己的脑袋还长在脖子上。这不是幻觉。
“怎么?云伍,你今天好象不舒服。”同学关切地问我。
“不,没有,我只是感觉累。心累。”我说得很无奈。
“是啊,家里有个病人总是这样,操劳过度。谁叫我们是负责的男人呢。”同
学半是夸奖地说,我的脸涮地一下子红了。
在我心情沮丧的时候,我接待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他情绪紧张的坐在我
对面的沙发上,一颗,接一颗地给我递烟,我告诉过他,我不抽烟,最后他不坚持
给我点上,以为我不抽烟有话就是能说似的。我把烟捏在左手指里说:“别紧张,
我们这里就是你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说吧。”
“你一定看出了我非常紧张,是的要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也会紧张的。”他
左脸颊的皮肤跳动了几下,我看出他神经紧张。
“什么事?会是这样。”
“我要控告!”他坚定地说,“他说我是紊乱症。昨天我到医院里检查,一个
叫陆信的大夫说我是患了布拉氏逆向紊乱症,你看我有什么紊乱症,我只不过多说
了两句话。他就给我诊断出来了。他极不负责,我告他名誉侵权,因为从昨天到我
的神经真正地紊乱了。我告他误诊!”
陆信!我心里格登一上。又是一个逆向紊乱症!
我感到好笑,我给他解释,一个医生的诊断在一般在看来也许是错误的,但是
否是误诊需要鉴定,医疗机构的鉴定。而且打官司需要证据,你说他误诊给你造成
了伤害,但也要有充分的证据。
“要什么证据?!这就是证据,我只不过因为一张名片,他怎么就能诊断我患
了紊乱症。我工作好好的,神经不错乱,说话正常,紊什么乱,我认为他是一个庸
医,侵犯了我的名誉权。我要告他!我不告他人们以为我真有什么布拉氏病,我的
岗位就会失去。”
我意识到,陆信医术遭受了不中救药的打击。
“好吧,如果你想打官司,我说了,你就得准备证据,如果人需要代理,我们
会尽力而为的。”我说,我觉得在未确定陆信侵权之前,让当事明白程序上的复杂
性,他就会放弃官司的念头。何况我也会因陆信的误诊损害我的律师职业?
他听了我说的,犹豫了一会,又让烟,然后从沙发站起来了,说:“好吧,事
情总是这么麻烦,可我需要我的岗位,这官司不打不行!”
我看着他走出门,忙拿起话筒,我只想证明一下,是否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拨
通了陆信的电话。
“对不起,他不在,他住院了。”一个女从的声音从对方传过来。
“什么?他病了,他会有什么病?”我紧张的问。
“没什么大病,说是布拉氏逆向紊乱症。现在在观察室!”对方冷冷地说完就
扣了话筒。
我一下紧张起来。我清楚这不象是幻觉,有一个真实的声音传送的消息:陆信
患了布拉氏逆向紊乱症。我急忙简要地收拾一下桌子上卷宗,告诉同事说“有事出
去一下”。然后我匆匆地走出办公室。我想到医院证实陆信是否患了病,同时还要
告诉他,有人准备要控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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