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爸,你的宝贝女儿回来罗!”宫汝如只差没鸣十二响礼炮宣告自己的到
来。
宫雷瞪了她一眼:“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汝如憨笑,女儿家的娇尽含在眸底:“真巧!全家人都在。”
“谁敢不在,宫家的小公主回来,我们本来打算列队恭迎的,放鞭炮、洒玫
瑰花瓣,后来时间仓皇,来不及准备才做罢的。”宫伟仁嘴角扬着戏谑的笑意。
“那我再去门口蹲一小时让你准备。”汝如当真的回头。
“别闹了。”叶妁儿柔声轻斥,效果立即见效,汝如乖乖的坐下来,一副不
跟你见识的骄傲。
“汝如,你今天又在外头鬼混一天啦!”
“什么鬼混,真难听,活像我是小太妹似的。”
不是小太妹?那应征的事怎么说,看来汝如只是问结果,不问过程的个性。
“我现在郑重宣布,我将进入史氏集团的人事组当助理。
哈!这都得感谢老哥平时对她展现的那副面孔,眼角一吊,眼神呆滞的瞪住
对方,她简直学得太像了。
“助理?跟小妹是相等号吧?!专门跑跑腿的那种。”宫伟仁下意识没好话。
汝如笑得很谦卑:“万丈高楼平地起。”
宫伟仁颈毛一竖,还真是祸从口出,汝如身上居然能看到谦虚,这绝不是好
现象,绝不是!
“汝如似乎成熟多了。”叶妁儿含笑道,这辈子以为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想不到上天的厚爱,居然还让她拥有一对羡煞众人的子女,佛曰:舍得!舍得!
有舍有得,她很乐天知命。
宫伟仁发誓他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有人要倒霉了。
“没办法!世间冷暖逼人成熟,找工作的挫折让我明白自己的幼稚,真的像
老爸说的,我太自不量力了。”垂头丧气的犹如丧家之犬,以往的嚣张气焰尽褪
下,汝如成了街头小可怜,只能缩在黑暗的一角似的。
叶妁儿看着女儿颓着肩,像负担几千斤重的担子似的,可好生不忍,再加上
她蹒跚的步伐,心疼极了。等女儿上了楼,马上严厉的开炮。
“宫伟仁,你明晓得你妹妹是高不成,低不就,能进史氏集团不晓得是多低
声下气求来的,居然不奖励她也罢了,还取笑她……”
汝如趴在楼梯顶旁,以樨木柱作为屏障,拉长耳朵听母亲对大哥的谆谆教诲。
唉!同情弱者是人的恻隐之心作祟,懂得心理战的都明白:不管对或错,只
要掉几滴不值钱的泪,管你是狐狸精,马上被捧为圣女,虽然夸张的点,却也显
示个人英雄主义的高涨情形。
她果真很聪明。
别以为她不孝不义,居然利用母亲的善良来虐待大哥,她可是基于“节俭”
的美德。
* * * * * *
“大家早,我的名字叫宫汝如,请多多指教!”来个日式的九十度鞠躬大礼。
哈!她当然是个不知谦恭为何的小姐,所以千万别被她骗了,偏偏……
“我姓陈名正祥,负责新进人员建档,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温文
儒雅,丝毫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汝如展现一个天使般的笑靥……My God,这个陈正祥也太嫩了吧!白皙的脸
居然有抹红霞,该不会没见过女人吧!
“你好,我姓黄名建文,你大概还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吧?!我带你去参观。”
长得颇有“姿色”,攀不上帅哥的行列,但至少有些斯文。
“谢谢!麻烦你了!”轻轻柔柔的恍如春风袭人。
这就是为什么台湾的男人都喜欢“外销”,没办法,在女权意识高涨的社会,
红颜不让须眉,甚至有过之无不及的能力直教“男人是天”的地位岌岌可危,为
了满足他们仅剩的尊严,只好当大陆女婿了。
汝如正是捉住了男人的这项弱点,一下子,全办公室的未婚男子如飞蛾扑火
的挤向前作自我介绍,让那些乏人问津的女人咬牙切齿。
“你看,她好不要脸,当个小助理还那么嚣张……”
“唉呀!八成是靠那股媚劲进来的……”
“看!她居然笑成这样,简直象花痴……”
天可明鉴,汝如只是轻掩红唇,笑声也是银铃似的,哪有像花痴。女人的眼
底真是容不得比自己美的女人。
* * * * * *
屈指一算,宫汝如待在史氏财团都快半个月了,面对以高效率为原则的企业
体系,汝如是如鱼得水,根本没有什么不适应的问题出现。当然啦!以她聪颖的
脑袋再加上一张活色生香的俏脸,不适应?!不可能!
捧着一叠列印纸,她一双手快脱臼了,不胜负荷的表情教人怜惜,丝毫没注
意到横在路中央的脚,一绊,汝如整个人跌在地上,惊呼的看着列印纸散成一团。
“你有没有怎样?”是靠近她的男同事连忙扶起她。
“没事,没事!我真是太笨手笨脚了。”
“知道就好。”那一双脚的主人以大小适中,足让汝如听见的声音道。
男同事警告的瞟一眼女同事,转向汝如,柔声道:“我帮你搬好了,这是太
重了。”
汝如感激的扯扯嘴角,膝关节都红肿了,一副欲泪的模样教人见了,都会前
仆后继的为她一解烦忧。
这就是她聪明的地方,傻女人才会硬跟男人比,偶尔扮个柔弱,就让他们把
你当成瓷娃娃,什么事都不用你做,手不能提的形象,汝如演来也很称职。
向男同事道谢完,汝如朝茶水间走,冲了杯普洱,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
下的浅尝,举手投足的幽雅伪装不来的。
当一群女子军团步进来,汝如带笑的眸子嘲弄的意味更浓了。
“什么事?”
为首的女人道:“少在那里矫揉造作,我们可不吃你那套。”一句话马上赢
得全体女人的赞同。
“我矫揉造作!不晓得昨天是谁,明明只是跟黄建文擦撞个手臂,表现得像
被卡车撞上,还拼命往人家身上倒!”
“我们已经厌烦了你的那副嘴脸,至高无上似的,还不只是个助理小妹,有
种的话,我们来打个赌。”
“你要跟我打赌?!赌什么?!你身上也没几两肉。”汝如言下之意,是嘲
弄她不够格。
“我们全加起来呢?!不过,如果你没种就算了。”另一名女人也加入谈话
中。
“我又不是男人,怎么可能有‘种’,不过我倒好奇你们想跟我赌什么!”
汝如的俏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仿佛在宣告自己的无害。
“赌你不知道三天后总裁的‘内在美’是什么颜色!”为首的女人抢答,深
怕有人抢了她领导人位置似的。
“如果,我知道呢?”
乖乖,一群苯女人居然能想出这种天才的问题,她——宫汝如活了二十个年
头还没想过‘内在美’可以拿来赌,真是失策。
“我们对你心服口服,拜你当大姊叫三声,但是,你要是不知道就马上离职。”
“行,成交!”汝如大声回敬,丝毫不经大脑的猛答,让她们全吓了一跳。
汝如不理会她们的惊诧,兀自若有所思的出去。
* * * * * *
史宸风,史氏集团历任总裁中,最为年轻,却也最足智多谋的全方位型领导
者。
年方二十八,处在鬼谲多变的商场十个年头,年少轻狂的不驯,不拘,早被
现实磨尽,工作成了生活,生活等同于工作。他很稳重,明白的讲是未老先衰,
站在金字塔的高顶点,受尽万人欣羡,但是,很累!
没有知心的朋友,称兄道弟的勾肩搭背,只为了趁你不备好咬你一口。
拿出电子记事本,今天是——十七号,上头记录今天该穿AMAN. 史宸风打开
衣橱,整排的西装有十尺长,配件应有尽有的排放在抽屉,拿出今天该有的服饰、
配件,穿着整齐、迅速。
或许你隐约发现他连衣着都是有所规划,不依心情好坏或天气作改变,因为
他自负的认为人‘定’胜天。
循着波斯地毯步下旋转楼梯。
“少爷,早餐准备好了。”谭管家,待在史家有四十年的历史,一丝不苟,
交由他办的事永远是利落的呈现完美。
“嗯!帮我拿报纸来。”昂首阔步的踏进古意盎然的餐厅。
这给古意盎然所费不少,光这十人座的红檀圆桌可是清末民初的古董,镀上
一层帝王石的桌面还能让人研究化石。
史宸风随意却不失魄力的坐进台子,看眼早餐:是清粥小菜,习惯的拿出电
子记事本,一一记录吃的东西,自从上次胃痛之后,他养成这个习惯。
他翻着谭管家送上的伦敦报,他三两下就解决早餐。
“谭管家,今天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宴会?”
“没有,不过今早老爷来电,他说;你年纪不小了!”
暗示他也该踏进婚姻的坟墓?!可惜,他还不想。
“下次他再打电话来就告诉他,我还没来得进‘坟墓’。”接过谭管家送来
的公事包,史宸风步出玄关。
“今天我自己开车。”对司机道,迳自走向宅子侧方的车库,约四十多坪的
格局停放着莲花、奔驰、宝马……
就开奔驰吧!
* * * * * *
汝如咋舌的整理第一手资料,乖乖!他简直是工作机器嘛!做什么事都一丝
不苟,连女朋友都按照号码排,举例来说,如果今天是十七,便跟十七号约会,
完全依循时间表作息。
什么!连吃什么东西都记录起来——有没有搞错!他是希特勒的崇拜者吗?
还真是生活军事化。她最讨厌做事被料中,惊世骇俗是她的拿手戏。
但是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人,他会不会连生理需要都记录啊?!
一想至此,汝如忍不住列开嘴笑,她最喜欢知道人的小秘密了。
这下她更要对秘书室勤加慰问。
* * * * * *
史宸风蹙着浓眉步进一家默默无名的火锅店,对他而言,除了晶华……这些
场所外,剩下的他很少涉足。
一个一手握着丸子串的小男孩嬉闹的玩追逐战,一心注意后方追他的小妹妹,
笔直的撞上史宸风。
史宸风反射性的稳住反弹倒退几步的小男孩。
“小心!别边跑边吃东西,很危险!”没有笑容,没有愤怒,却成功的让小
男孩乖乖的点头。
当他再抬头,整个喧闹的火锅店安静了,因为他们把视线投注到他的身上。
微卷的黑发,发梢隐约跳着光芒,炯炯有神的眸子,眸光尽是卑睨,一只手
洒脱的叉在裤袋,他没有郭富城、林志颖的俊美,但他拥有一股特异,一股能令
人将注意力全倾倒在他身上的气质,天生的王者呵!
“先生,一个人吗?”女服务生咽了口口水,她居然由心底升起一股悸动,
是害怕的胆怯,可不是什么心动。
史宸风环顾四周,直到目光镇定:“我找到同伴了。”
他笔直朝角落而行,丝毫不在意众人的注目礼,习惯了抑或者麻木了。
绕过装饰的花台,这地理风水总算隐蔽,有丝隐私。
“史宸风,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大牌呢!来迟罗!”在座三人中金发、蓝眼,
标准的美男子的雷恩首先打破沉寂。
“我迷路,谁教你们要找名不见经传的店。”史宸风一样一0 一号表情的没
表情,既没有歉意也没有得意,就是一脸他们该了解的意思,自动的拉开椅子坐
下。
“这哪叫名不见经传,高朋满座、门庭若市,生意很好嘛!”黑发、黑眼珠,
后颈还蓄了一绺长发,无害甚至肖似大男孩阳光般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挂在脸上。
“四方忍,我讨厌你的笑容,所以,烦劳你闭上嘴。何启宏,你那张律师铁
嘴不是最毒的,怎么不开口?”史宸风瞪视对面,在室内居然还带着墨镜的男子。
他依旧毫无动静,一旁的四方忍悄然的摘下他的雷朋太阳眼镜。
乖的隆咚,何启宏紧闭的双眼教人赞叹不已,整个火锅店进入最高潮时段,
干杯声、嘻笑声此起彼落,都差点把屋顶掀了,何启宏居然睡得如此处变不惊,
厉害。
史宸风挑挑眉,不做任何表示,只淡然道:“今天是聚会,还是睡觉大会?”
“都不是,今天是睡姿大展。”四方忍戏谑的扯扯嘴角,通常他这样就表示
有人倒霉了。
雷恩跟他互瞟一眼,有默契的一人拉椅身,一人抬椅脚,不偏不倚的放在走
道正中供人“瞻仰”。
何启宏跷着二郎腿,两手摆放在大腿,很优雅的姿态,想来是训练的成果。
雷恩和四方忍同时坐回椅子。
“如果你们有兴趣参与广告,请到‘蓝天、阳光、水’。”
“蓝天、阳光、水”是史氏集团投资的多元化餐厅,在中午时间和晚餐时段
是高级餐厅,一过晚上十二点便褪下高雅成为狂野的音乐PUB ,摇滚、蓝调、情
歌,甚至饶舌都有,驻唱的歌手当然是没三两三,不敢上梁山,实力没话说。
雷恩跟四方忍同时用疑惑的眼光看史宸风。
“什么意思?”
“我们出名了,同时打响这家火锅店的招牌。”史宸风表情非常之“平坦”,
简直可以广告菲利浦。
呵!真的,整个火锅店的人活似失了魂,全看着他们,居然还有几个小孩很
小心翼翼的接近何启宏,大概以为他是特大号的玩偶。
“总比上次聚会在晶华被打搅的情况好。”四方忍嘻哈的吃起料理来。乖乖!
这种电视广告的鑫鑫肠还挺好吃的。
在晶华的聚会?哦!是今年的事,他们刚坐下来没多久,雷恩媲美联合国军
团的女友,一一前来“献殷勤”,再加上四方忍这个很招摇的家伙,居然搭乘自
家的客机来台,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举动,引来一堆麦芽糖——记者,何启宏很识
相,当场是没引起什么事,谁知一出晶华大门就被袭击,搞半天得罪太多大哥大,
不知道谁来寻仇,要多倒霉就有多倒霉。
雷恩这种洋鬼子对中国料理的围炉慕名已久,顾不得什么美男子的招牌,边
吃边张嘴喊烫。
“喂!好吃就留点给我。”
史宸风夹菜进盘子,一只手忙着电子记事本。
“又在记录吃什么啦?!瞧你这样过日子多死板,天天照上头写的动,简直
是机器人。”雷恩边吃边不以为然的说。
“如果哪天不幸身亡,至少还有个线索找出凶手,虽然李小龙跟猫王都是不
明死因扬名青史,但我可不想。”
“天呐!谁会不知好歹想杀你,只要近你三尺就会冷得面如死灰了。”雷恩
可不以为然。
“我有说他们想杀我吗?跟你们在一起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你,小心‘爱奴
’变老虎,反咬你一口就罢了,别毒死我。”
“那你也跟何启宏在一起,他的仇家最多。”四方忍终于让嘴空出来说话。
“你半斤八两,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你亲戚像中国端午节的粽子,一串多。”
何启宏铁着脸,就站在史宸风背后。
“你醒啦!来,来,来,别客气!慢慢用。”四方忍笑脸迎人,忙招呼他入
座。
“四方忍、雷恩,你们这两个王八蛋,干什么拿我开心……”
三个人霎时吵热了空气,唯有史宸风八风吹不动,依旧我行我素的大快朵颐。
一位服务生奉上一盘冷盘,有姜炒猪肝、雪丝螺肉,简直教人垂涎三尺。
史宸风筷子顺势夹了几块,螺肉很Q ,汤汁浓稠,绝配!丝毫没瞧见厨房通
路,着制服半探着身的女人,她有抹不怀好意的神色教人怀疑。
* * * * * *
宫汝如半倚着门框,一张脸挂的笑意越来越大,几乎有脸部抽筋之虞。
真是谢天谢地史宸风终于吃下她的“精心杰作”早三天知道他要来这里参加
聚会,她就精心安排自己混进来。
天知道要有非常举动就要有非常行动,她总不能拿着麦克风假扮记者。请问
你喜欢什么颜色?……那么你都是穿×内裤吗?
真要这样,她八成被人沿街叫骂、喊打变态。
所以她要非常有迂回性,同时兼具艺术性设计他。
放巴豆让他拉肚子,拉肚子是通肠顺气,人之常情的生理需求,太自然了!
她太聪明了。
* * * * * *
史宸风紧蹙的眉头足以夹死路过的蚊子,他的肚子该死的不舒服,但是距离
他如厕的时间可还有二个小时,依照固定时间排泄养成生理时钟的定时,是他多
年来不变的作习,所以,怎么……
他妈的该死,肚子真的不舒服,史宸风猛的推开椅子往WC的指示方向。
他紧绷的轮廓显得威严,谁敢接近三尺之内,大伙有志一同的保持三公尺安
全距离。
史宸风最恨事情出乎他所掌握——包括拉肚子,天晓得打好几年他就不曾拉
肚子,运筹帷幄的他是日理万机,专聘的营养师负责他的饮食,以免引发各类疲
劳过度的疾病,现在他该质疑那位营养师的工作绩效。
走进WC,面对第一扇门,上头居然挂着清洁中的牌子,再闪;这也是,再转;
终于有一间——一拉开门……我就说最讨厌这些不入流的餐厅,瞧瞧。这马桶居
然是蹲式的,啊!勉强点用……
动作三步骤——双脚定位,裤头一解,双脚一蹲……全身畅快到底。
宫汝如算准了时间,迅速的在男用门上挂了“清洁中”的牌子,身子利落的
一闪,熟悉的往那扇门走。
早在昨天她就把这扇门摸透了,终于研究出来,原来一元硬币就能使她成为
“神偷”。
准备好相机,她才没那么笨!口说无凭向来是她的口头禅,她可是明白个中
道理,所以留相片为证。
一、二、三……碰!门一开。
史宸风惊讶过度的微张开嘴,脑筋转不过来的霎时,正好与她对望。
“看这里,笑一个!”咔嚓!闪光灯慑人的一闪。
“很酷哦!红色的内裤,谢谢你的帮忙!”宫汝如脚底抹油,像阵旋风冲出
去。
“他妈该死的鸟龟芭乐!”史宸风用力甩上门。
面对木板门——当初早就反对到这里吃饭,居然被拍照,而且还是上厕所!
蹲式马桶的拙样是他最难堪的,所以——他发誓绝对要揪出那个女娃儿——最惨
的是她讲笑一个,他居然真的对她笑,笑得像白痴!
* * * * * *
根据史宸风的精心分析,她决不可能是记者,因为如果要拍名人如厕姿势,
她该找总统先生,卖看头嘛!更不可能作为广告标语,除非他们不想混,那到底
又为什么呢?
恶作剧——有什么比这答案更合理,世界上,哪个员工不爱老板出丑?!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微服出巡的原因,碎尸万段不足以比拟他的怒气啊!走过
行销部,受够大红色的视线摧残,或许他该考虑撤掉这色制服——接着是六楼的
人事部,踏出电梯。
一个个OA化的办公座位让员工各自拥有一片空间,奇怪,怎么不见半个人影?
倒是茶水间传出不小的喧闹声。
巡声渐进,大概办公室的女人都挤在里头了,问题是——她们在干什么?
“你真的知道总裁‘内在美’的颜色?”其中一人发言,“当然!倒是我还
怕你们认不出他是总裁。”
非常耳熟的声音……是她!
“哪有员工不认识老板的,你该不会是不知道装有‘学问’吧?”
“睁大你们的双眼,别看人低!”宫汝如傲得尾椎半天高,右手捻着照片迅
速的摇晃,“看清楚没,真的是总裁——喂!哪个王八混帐抢我的照片。”右手
成莲花指,照片被劫走了。
香蕉个芭乐,居然有人敢抢她宫大小姐的东西。
“总裁好!”众家女子个个怯意上心头,“头黎黎”。
“现在是上班时间吧!”连蹙眉都不必,只消扫射全场,大伙逃命的奔出去。
最后,就剩两个人,一是他,再则是她,真是胆大,若身为男儿身,他八成
是挥开她,毕竟除了他那三个死党,连红粉知己都怕他的脸。
浓黑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再加上性感的薄唇,他不丑,甚至排得上美男子榜,
就是他凌厉的眼遽减俊美,像要看透人心似的,教人由心里毛毛的,而不敢直视
他。
“照片还我!”
亏她讲得出来,她不是该额顶点地求他高抬贵手吗?
“未经准许便是偷,我有权利拿回来。”
“不错,你有权利拿回去,但是那里头有我的智慧财产。”
他挑挑眉,依旧维持原来动作——无动于衷。
“你会拿照相机拍自己上厕所的‘雅’姿吗?不会!那就对了。我首开先例,
岂不该拥有著作权。”
史宸风仔细打量她,人面桃花,娇艳憨美,一双大眼睛掐得出水似的,标准
的父母掌上明珠,必定是娇宠过度,才会不知天高地厚,嘴巴倒挺伶俐的。
“底片还我,我可没空陪你插科打诨!”声音平板。
酷!还真是惜字如金,如果不成见过他在厕所发怔的表情,她八成认为他一
直就是这副表情,肌肉不紧绷,不松弛,像活死人!
“底片还你?!笑话!我还打算拿它参展咧,看看,颜色清晰、亮度适宜、
角度恰当,最重要的是,你的俊脸很清晰,决没有人会‘瓢仔看成菜闺’。”
“你要名还是利?”人不就有副臭皮囊,才得以存活在人世间,在世时,让
它出个名才不枉它的辛劳。
“我要你。”一句话就自然的脱口而出,不是脑筋告诉嘴巴才说,是嘴巴脱
口脑袋才确定这个意思,但是,她也不反悔,因为他有挑战性。
史宸风的心微荡了,随即又沉静无波,她够贪,想想成为史氏财团的总裁夫
人,名够响,至于利,可是三辈子都挥霍不完的财产呐!
他并不觉得反感,不晓得真正的原因,但是他极力说服自己:有贪念才有进
步,有竞争才有成长。所以,这个想法根深蒂固,史宸风忘了探索心里的话。
“有趣!我擢你当我的助理。”
有趣?!才怪他还是一样的水泥砖块脸,难不成他的国语烂到不明白“有趣”
的意思?!
“特别助理?”他八成有阴谋。
“没错!但是底片还我。”
总裁特别助理——这个名号够炫,反正近水先得月,更何况还可以狐假虎威
的欺善“吃”恶。
“成交!不过,既然我们达成共识,也该算是合作关系,可否麻烦你笑一下。”
宫汝如一双圆滚滚的黑瞳转啊转的,直视着他的最角。
笑?他早忘了怎么笑了,他不相信她想看他拿下一笔数亿元合约的笑。
天啊!史宸风你发病啦!什么时候你开始顾虑别人的感受——牵扯嘴角,算
是应她的要求!
“哇!你是不是出国留学?”问这什么废话,能统掌这种财团,甚至被封号
为“狼牙”的天才型企业家,怎么可能没出国留学,说不定人家是哈佛、剑桥的
学生呢!
重问:“你在国外几年?”
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难不成她见过自己?
“四岁出国,前年才刚回来。”之前的时间,则分别在美、日、法、英的商
场“打混。”
“难怪你国语那么烂,连笑都不晓得是什么!”宫汝如的口气竟是宽大为怀,
没办法!她太善良了。
史宸风差点呕心沥血,她的中文才烂,酷也分不出来!他们八成有时代的沟
渠——代沟。
“明天上班,最重要的是交出底片。”转身离去。
开玩笑!最重要的是她大小姐肯上班,宫汝如不满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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