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得知郭锋也不见踪影后,段凯力心里已有谱,却也是他最担心的。
郭锋会带亚君去哪里呢?以她的机伶与个性,不可能会乖乖跟去,所以可能受
到威胁,不然就是被设计、陷害。
段凯力实在不太愿意再想下去,他振作起精神,思考着、推演着。
旅馆?但郭锋出身豪门,人面广,这么做太显眼了,而且目击者多。
一个想犯罪的人通常会选择自己熟悉的手法、熟悉的地点。
那么很可能是自己的居所了。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段凯力也只能推出这样的
结论。
正当他想打电话给好友龚少谦时,后者便在同时先打了进来。
“这家伙为什么要呆呆地跟着人家走呢?SHIT!”段凯力一听,气急败坏。今
晚他的好修养全因为这对母女而破功。
“我觉得事有蹊跷,因为裘亚君是被扶着出去的,我怀疑她被下药。”龚少谦
又补充了一句。
他的担心果然成真!段凯力又在心里咒骂了一次。
接着,他把刚才的怀疑告诉龚少谦,于是龚少谦很快又抓住郭锋这条可疑线索,
继续追查。
“凯力,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挂上电话前,龚少谦自信十足的丢
下这句话,为朋友打气。
“一定要找到,一定要!”边开着车,段凯力边喃喃自语。等找到人,他非剥
了郭锋这小人的皮不可!
隔着车窗,他看到台北熙熙攘攘的人潮,个个笑容满面,在不夜城里寻找各自
的快乐,而他的亚君,此刻到底在哪里呢?幸运之神会不会一如以往眷顾她,保佑
她平平安安妮?他祈求着。
☆ ☆ ☆
一辆黑色宾主正往北海岸的方向驶去。
刚才从台北市一路开车过来时遇到大塞车,延误了许多时间,郭锋不爽的臭着
脸,好不容易出了市区,总算顺畅多了。
这时,裘亚君慢慢转醒,她挣扎了一下。就快到了!郭锋猛踩油门,加速前进。
车子如飞,裘亚君体内的药效未退,她胃里的食物翻滚着,眼看就快翻涌出口。
“郭锋,停……车……我想吐……”裘亚君脸色苍白,黛眉深锁,她连伸手捂
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凭身体随车子晃动而晃动,不舒服极了。
郭锋没有理她,他责怪自己失算,药下得不够重。
“你再不停车……我要吐你车上了……”裘亚君气若游丝的讲完,果真开始作
呕吐状。
郭锋是个有洁癖的人,他咒骂了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迅速将车停在路边,一
手越过她,帮她开门。
裘亚君连忙下车,蹲在路旁大吐特吐。
“呕……呕……”她吐得浑身虚脱,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郭锋眉头打了好几个结,路上车子不多,就怕有个熟人刚好经过。幸好,早些
时候,他为了怕她家人找她,也怕段凯力找她,索性把她的手机丢掉,也好断了她
向外界联络的这条管道。
“你快点!”郭锋站在裘亚君旁边,怕她乘隙逃脱,不耐地催促她。
裘亚君又吐了好几次,不过,她真的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也等待自
己的体力恢复。她动了动手指,觉得力量回源了些,脑筋也慢慢可以正常思考、想
法子。
这个时候,郭锋远远已经看到警车,他一慌,一把将裘亚君用力拖起,不想裘
亚君手抓一把沙土,顺势往他眼睛撒去,趁他手忙脚乱的当口,再从前方往他的小
腿骨使劲连踢两下,再攻击他的男性要害,顺势揪起他的衣领,来个重重的过肩摔。
“哈煞!”她大声喊。这个动作她再熟悉不过了,从来没有男人在侵犯她后,
还能全身而退的。
郭锋禁不起她的连续攻击,痛得躺在地上唉唉叫。
她站在旁边,气势十足的说:“郭锋,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得知我的秘密,但
是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小青蛙,本想就此算了不与你计较,不想你竟使出此等卑鄙手
段,你看着吧!我们法庭上见。”
裘亚君斟酌自己体力未完全恢复,于是保留了力气,往驾驶座钻,迅速踩油门
驾车而去,丢下郭锋一人在这荒郊野外。
郭锋没力气追她。妈的!真背!他心中啐道。
跟着,不到半分钟,几辆警车和一辆轿车已经将郭锋团团围住。
“哟,这是谁呀?躺在地上玩装死游戏。唉!都几岁人了,还玩这个。”龚少
谦双手叉腰,低睨着他,嘴角透着嘲讽的笑意。
下一秒钟,郭锋的身体被一名警员提起,还狼狈地被压在车子上,背对警员被
执行例行性搜身。
“亚君在哪里?”段凯力抓住他的衣领,气急败坏的追问。
“不知道!”郭锋死不承认。
“你还敢狡辩!”龚少谦送他的脑袋一记爆粟。
郭锋痛得眼冒金星。
运气背啊!郭锋心里几千、几百万个不甘愿,讽刺的是,他人就在距离靠海的
私人别墅不远处。
袭少谦比了个手势,捉住郭锋的那名员警识趣地撒手。
于是段凯力一上前就用力的把郭锋扳转过身,再用力的将他压回车身。
“再问你一次,亚君人呢?”段凯力的话从齿缝中迸出,手劲因为气愤而加重,
他很不得将这杂碎碎尸万段。
“不知道!”郭锋赌气似的回答。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娇生惯养,出了事也
有老子顶,他已经天不怕、地不怕,只觉得衣领被紧勒,差点透不过气来。
“拷!你最好识相点。”龚少谦爬梳前额的刘海,神态看似慵懒,两个眼睛透
射出的精光却蓄藏一股杀气。
段凯力忍无可忍,抡起拳头往郭锋腹部重重一击,后者痛得弯下了腰。
正当段凯力另一拳还要再落下时,郭锋急忙脱口而出,“她逃走了!”说完便
全身瘫软在地。
“你他妈的骗谁啊?你怎么可能让她逃走?王八蛋,到现在还狡辩!”段凯力
如狮吼般吼道。
段凯力还要再捶下一记的时候,郭锋连忙哀求,“她刚刚走了,是真的……”
“她怎么走的?”
“她刚刚说想吐,我让她下车,结果她抓把沙子丢向我眼睛,乘机开我的车跑
了。”他颤巍巍地用手护住自己。他今天被这对男女修理得够狼狈了,尤其被女人
整得这么惨,他觉得更呕!
一旁的龚少谦听了,对那聪明的女孩子相当激赏。
“她往哪个方向开?”段凯力急问,但至少心宽不少。
“那边!”郭锋的手指另一个方向。
段凯力站起来,往他说的方向举目望去。这么黑,她一个女孩子手无寸铁,万
一再发生个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小青蛙的事?”段凯力忍不住问,眼睛燃着熊熊怒火。
“情人节的宴会上,我不小心听到她和另一个女孩子对话。”郭锋因为说太多
话,伤处让他痛得齿牙咧嘴。
“事情还没有结束,你等着瞧!”段凯力杀气腾腾地警告郭锋,然后转身对好
友说:“少谦,我去找她!”
“去吧,这里有我。”龚少谦点点头,不忘安慰好友,“你放心,她这么机伶,
不会有事的。”他将来一定要会会她。
事不宜迟,段凯力立刻上车找裘亚君去了。
☆ ☆ ☆
天这么黑,裘亚君一个人开着车,往台北市的方向驶去。
想到郭锋,此刻他一定孤零零地位立在寒风之中吧!最好再来一大群野狼,狠
狠地咬他。
裘亚君笑了笑,很高兴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幽默感,真佩服自己。再想
想,要不是她不够机警,太相信郭锋而被下药,否则单凭一对一,她才不怕他呢!
好在平常的防身术训练有素,回家之后定要好好谢谢绿湄这个好姐妹,还要告
诉她,不要排斥家族事业——武术馆,瞧瞧,多么实用啊!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的
女人。
边开车,裘亚君边想着段凯力,想到出神了。
他大概还不知道她被绑吧!十点多了,她还没回到家,也没有跟他联络,他会
不会担心呢?
或许该感谢自己胆子够大、够机伶,在经历今晚这样惊恐的危险后,她居然不
会害怕,此刻还能好端端地想着心上人。
小青蛙!
段凯力!
这两个名字在她的脑海中重叠,连他们的影像都重叠了。想着他们认识以来的
点点滴滴,段凯力确实暗示过她,只是她没发现而已。
他们都在青少年时代有段美好的初恋,有着相同的约定。
“我和她有个约定,如果有缘重逢,她会来找我。”
她想起情人节那天晚上,他们在圆山饭店附近巧遇时,他所说的话。
她又笑了。多傻呀,现在才明白。
段凯力跟当年的小青蛙一样,一直给她鼓励与安定的力量,也是唯一能突破她
安全范围的人,在他身边,有她企盼多年的安全感,还有更多的温暖,与更多、更
多的爱与包容。
将车子停在段凯力家门口,警卫告诉她,大少爷还没有回来。交往后,段凯力
带她回家过几次,所以警卫认得她。裘亚君决定等他回来,于是找个停车位将车子
停好,走到外面等。“你确定不进来坐?”警卫总觉得不妥,再问一次。
“嗯,我随便走走,你不用管我,或许我等不到他,自己就会回家,不用替我
操心,也不要联络他,我要给他一个惊喜。”裘亚君笑吟吟地说。虽然过了一个折
腾人的晚上,却因为心中想证实的渴望让她仍然精神饱满。
“好吧!”年轻的警卫听到“惊喜”两字,才勉强放心的让她这么做。
裘亚君为自在些,一个人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等段凯力。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裘亚君不小心打着盹,头一点一点的。
要不是警卫偷偷去看她,不忍心让她等太久,偷偷打电话给大少爷,段凯力真
的会继续疯狂的找她。
段凯力终于放下心,他多么感谢老天爷的眷顾,一直保护着他的女人。
他用最快的速度飙回家,终于,他看到了她蜷缩着身影坐在地上,远看像个球,
真是惹人怜的小可爱呀!
看到她平平安安的,他的脸部线条才得以柔和,他又可以大笑了。
他停在她前面,下了车走向她。她已经睡着了,头靠在膝盖上,这样不舒服的
睡姿她也能睡这么熟,他简直拿她没辙。
“君……”蹲跪在地面前,他好不激动,轻轻抱着她,他温柔地叫唤着。
“唔……”裘亚君睡眼惺松,抬起头,揉揉眼睛。
段凯力的俊脸在她眼前放大。
“小青蛙?”她忘情的喊,因为她刚刚作梦又梦到小青蛙。
段凯力一愣,傻眼了。
裘亚君完全醒了,她高兴的紧抱住他,刹那间,晚上所受的委屈全涌了上来,
她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段凯力紧紧抱着她,浑身微微颤抖。天晓得,他
多么害怕失去她。
“我……郭锋欺负我……他在我饮料里放东西……呜”她抽抽噎噎、不清不楚
的说着。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他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我一联络不到你,就猜到
你可能出事,我马上联络警界的好友找你,我们找到了你的车子,也猜到你可能和
郭锋一起,推测他可能的去处,所以我们在往他私人别墅的路上找到他,却没看到
你。我真的好着急,我沿路找你好久!
“你……你好聪明哦……”裘亚君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还不忘称赞他。“郭锋那王八蛋有没有欺负你?”这是他最担心的。他为她拭去泪
水。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粗言粗语的?呵呵,没啦,我这么聪明,力气又这么大,
还会点防身术,那么肉脚的人欺负不了我的。”裘亚君被他的用词逗笑。平时他总
是温文儒雅,不出秽言的。
“一遇到了你,什么形象都快没有了,你还敢说?你最好有个强而有力的理由,
足以说服我原谅你今天跟郭锋单独见面,否则我定不饶你。”已经确定她平安无事,
接下来,该罚的绝对不能免,如果不是她不听劝,背着他跟那杂碎见面,也不会发
生这种事。他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一改先前的温柔模样。
“我是想确定一件事。”裘亚君面露喜悦之色,心情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
“就为了确定事情?!”段凯力忍不住对她吼叫,又继续责骂,“什么事情不
能电话里讲,一定要见面?要见面也不跟我说一声,如果让我陪你,今天的事根本
就不会发生!”
面对他生气得教人害怕的脸色,裘亚君不但无惧,反而微笑道:“这件事跟你
也有关系。”说完,她闭上眼睛,伸出双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来不及生气,段凯力被她这怪异的举动移去注意力。他突然想到她不久前喊他
“小青蛙”,莫非她发现了?她找到他了
他也期待着,一颗心七上八下,既兴奋又有点紧张,还有企盼。他屏息以待。
裘亚君双手微颤,开散记忆之匣,开始她的探索之旅。
她摸着他的发、他的额、他的肩、眼、鼻、人中、唇、耳……真相渐渐大白,
答案呼之欲出。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她喃喃念着古代词人
辛弃疾的词句。
“小青蛙!”她再次喊出这个名字,缓缓张开动人的星眸,“你就是小青蛙,
我找到你了!”她深深地望进他黑色的瞳眸。
“小蝌蚪!”段凯力也喊出了她当年的昵称。
“真的是你!呵呵……”这昵称她从来没跟他提起过,果然是他!她高兴得不
得了。
“你这个笨蛋!现在才发现我!”他紧握住她的双手,感动的说,然而又难免
苛责,毕竟他这个正牌的小青蛙在暗处急了好久。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郭锋出现的时候,你不把真相说出
来?”她摇着头,眼眶再次盈满水气,不解。
“因为那是约定,是游戏规则,而我也不断在暗示你,不是吗?”段凯力无奈
的解释。
裘亚君扑进他的怀抱,“我真笨呀!对不起,小青蛙,让你委屈这么久。”她
满心愧疚之意,忽又想到,“如果我真的跟郭锋谈恋爱,并且论及婚嫁,你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我走吗?哼!你没良心,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说着、说着,她竟自
问自答起来。
段凯力哭笑不得。怎么反而变成他的错、他没良心了?
“我不说还有另一个原因,我想打破你的迷恋,让你用智慧去判断,即使郭锋
真是小青蛙,但他现在变成这样的性格,你还会执着当年的绮想吗?”他边说边不
舍的摸着她粉嫩好摸的脸蛋。
裘亚君静静地听.静静地思考他的话。
“不过我会这么放心的让你去做,是因为除了对你的信任,还有我真的希望由
你自己去找答案,况且我一直注意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不让郭锋有逾矩的过分行为。”
末了,他的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裘亚君愣住。“你一直跟踪我?”她抬起头惊问,不敢相信。
他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子,“只有你跟郭锋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那种小人,你
以为我真的放得下心让你和他在一起吗?”
“哦!我想起来了,难怪会这么巧,吃饭的时候也遇得到你,原来……哼!你
才是卑鄙小人呢!”她粉拳轻落于他结实宽阔的胸肌,不依的口气里有份甜蜜的感
觉。
“乱来,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谁教你这么笨!”段凯力佯装生气。
“呵,那你和妹妹凯萝那天晚上根本就是故意的嘛!哈哈!”她想到郭锋一身
的狼狈,她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
“你才知道凯萝有多牺牲!看你这个未来的嫂嫂怎么报答她!”他点了点她的
小鼻子,满是怜爱。
裘亚君一听,脸儿立刻红得像苹果,红得直透耳根,顿时变得结巴,“人……
人家又没有……答应要嫁……嫁给你……”
“是哟!你睡过我,还想抵赖?不准!你休想逃避责任,要对我负责!”段凯
力平常在商场上虽然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但是对于眼前这个有点剽悍的笨女人,
他懂得用耍赖的方式逼她就范。
“你说实话,那一天,我们到底……有没有……呃……有没有……”裘亚君还
是很怀疑。
“那天啊,我们发生了非常、非常亲密的行为,我吻过了你全身肌肤,而你热
情如火……如果这样你还不对我负责的话,我会不顾一切,将我们的关系公开化,
你承受得了吗?”他贴近她的耳际,热呼呼地描述,他故意说得暧昧不清,等到洞
房花烛夜,答案自然揭晓。不把这底牌压着,她恐怕不容易驯服。
裘亚君又羞又急,“别……别再说了,我……我对你负责就是。”她满脸娇红,
惹火的画面在脑海里上演,她羞得不敢看他。
终于得逞了!嘿嘿!
段凯力在心里偷偷地笑、贼贼地笑、得意地笑,开心至极。
“对了,我该回去了,你送我回家。”裘亚君担心母亲一个人在家。
段凯力闻言一惊。
完了!他忘了裘妈妈!
折腾一整晚,所有的意外高潮起伏,太过“惊”采,让他忘记裘妈妈紧急住院
的事了。
急急忙忙,来不及解释,段凯力拉裘亚君起身,把她塞进车里,向医院疾驶而
去。
☆ ☆ ☆
在医院里,手术已经结束,陈雅馨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持续与病魔抗战。
王靖全、裘亚君、段凯力三个人坐在一旁,看着她、照顾她。
医生说暂时度过危险期了,只是将来的化疗免不了。
什么都好,活下来就有希望。就是这股信念,让王靖全一直陪在陈雅馨旁边鼓
励她,在她耳边轻轻细诉千言万语。
看在眼里,裘亚君和段凯力两两相望。
说吧!段凯力的眼神鼓舞着裘亚君。
裘亚君点点头,温柔的笑。
“王叔叔。”裘亚君坐到王靖全身边,低声开口。
“嗯?什么事?”好不容易,王靖全的视线从陈雅馨沉睡的脸庞移开。
“对不起,请原谅我一直以来的任性,但是,我现在诚诚恳恳地请求你,回到
我妈妈身边,她这么爱你,只有你,她才有勇气继续与病魔抗战。所以,留下来好
吗?好吗?”裘亚君真挚而热切的连道两次请求,眼神充满了企盼。
王靖全很惊讶于她的转变,他感动的看着她。这么多年以来,几乎把他当敌人
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
“亚君!”王靖全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年近半百的脸上饱含风霜,此时此刻却
闪耀着年轻的光彩。
“妈妈需要你,你也需要妈妈,是不是?”裘亚君笑着,点点头。
“你是说,你不反对我跟你妈妈在一起了?”王靖全不敢相信的再问一次。
“快把她娶回家吧!爸爸。”连裘亚君自己都很意外,这声称谓竟自然而然的
脱口而出。
王靖全不禁热泪盈眶,感动得无以复加。多年的付出及等待,他和雅馨的爱终
于突破最后难关,得以开花结果,教他怎么能不感动呢?
一旁的段凯力,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心里热烘烘的。这时,他发现陈雅馨
的眼角淌下一串泪珠,晶莹剔透,闪着光芒。
段凯力比了比手势,裘亚君和王靖全的注意力也跟着集中在陈雅馨的身上。
“妈!”裘亚君扑过去,并体贴的避开开刀的伤处。
“雅馨!”王靖全也靠向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陈雅馨睁开双眼,她还在感动的情绪里。“亚君,靖全,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妈,你要快点好起来,穿自己设计的结婚礼服,漂漂亮亮地嫁给爸爸。”裘
亚君笑逐颜开。
“谢谢你!亚君。”陈雅馨轻轻抚摸女儿的脸。
裘亚君摇摇头,“妈,是我不好,我一直这么任性,只顾自己,从未为你着想。”
陈雅馨看到段凯力,对他报以感激的笑容,“凯力!”她伸出手邀请他加入这
个新家庭,“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这个家不会有现在的平安与快乐。”
段凯力靠了过去,轻握住她瘦弱的手,“裘妈妈,您过奖了,找只不过尽微薄
之力。”
“不,凯力,真的谢谢你,雅馨这条命是你救的,我感谢你。”
王靖全感激地看着这个有为的俊逸青年,他没有世俗的骄傲,相反的,他有一
颗柔软、善解人意的心,在这功利主义挂帅的社会里,这样的伟岸男子实属难得。
他相信亚君跟他在一起,一定很幸福。
“是呀!找不到亚君,幸好有凯力。”陈雅馨笑着。此刻的她心里充满平安,
身体上的病痛折腾已抛在脑后,她有信心自己一定能战胜病魔。
裘亚君柔情、感性地看了段凯力一眼,后者笑着轻抚她的秀发。
“妈,我昨天晚上也有精彩的故事,将来再慢慢告诉你。”她体贴妈妈刚开完
刀,体力还不是很好,而她相信光是这几段话,妈妈已花了很多力气。
“呵呵,好,将来你慢慢说给我听。”陈雅馨轻笑,心里真的好满足。
“裘妈妈,让王叔叔留下来照顾您就好了,我和亚君先走,刚动完手术,您需
要好好的休息。”段凯力搂着裘亚君的腰笑说。
“也好,让你妈妈休息、休息,我在,你们大可放心。”王靖全笑容满面。
“嗯,那我们晚一点再来。”裘亚君不舍的放开母亲的手,和段凯力一起走出
病房。
合上门前,裘亚君不经意的回头,看到一幅很美丽的画面。
坐在病床边的王靖全无限温柔的拉着陈雅馨的手放在脸颊边,另一只手轻轻抚
摸她的秀发,两人的眼里有完整的爱,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裘亚君和段凯力相视而笑,两人一起合上那道门,将门里面的世界独留给他们
的中晚年之爱。
而门外这对年轻爱侣,手牵着手,也要一起共创属于他们的未来,他们相信那
将会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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