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误会
    徐少波挨着货架巡视着，虽然是清早，也有一些家庭主妇趁上班前赶来买些日
用品，个别小组已开始忙碌起来。
    徐少波眼光扫了一圈，问身边一个女同事：“怎么陈艳虹还没有来上班？”
    女同事道：“早来啦！”左右一望，又道：“大概又上你办公室报到去了吧！”
说完就嘿嘿地笑。
    徐少波看看周围，同事们都一脸暧昧，笑骂了一声：“莫名其妙”，也不多说，
转身回到自己办公室。
    陈艳虹果然翘着二郎腿躺在他的轮椅上，见他进来，忙起身招呼道：“徐哥哥
快来，今天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是赵媚从她家里偷来孝敬我哥的！”
    说是好吃的，其实就是加了红枣樱桃芝麻等调料的冰粉，徐少波看了一眼，道：
“冷冰冰的，早上又不热，你叫我怎么吃？”
    陈艳虹毫不在意道：“哪我拿去放在冰柜里，等你热了再吃？”
    徐少波见她一片热心，不好坚拒，便点了点头。
    闲扯了一会，陈艳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徐少波忍不住提醒道：“小虹，你
有没有发现同事们最近看我们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陈艳虹笑道：“没有啊，是不是你干了什么坏事，自己作贼心虚？”
    徐少波道：“我能干什么坏事？”
    陈艳虹道：“对，不是坏事，是好事。听我哥说，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在帮你使
劲，要让肖音跟你重归于好？”
    徐少波笑了笑，没有吭声。陈艳虹道：“唉，想起来真是气人哪！本来是一男
一女两个人自己的事，偏偏有那些爱管闲事的人来东搞西搞……昨天我把我哥狠狠
骂了一顿，叫他不要跟着瞎起哄，乱点鸳鸯谱，当心早晚遭报应！”
    徐少波不以为然道：“这事你哥又没份，你骂他干什么？”忽然领悟她话中有
话，笑道：“啊，明白了，你这是指桑骂槐教育我对吧？还好我脑子够用，不然被
你卖了还傻呵呵的帮你数钱！”
    陈艳虹也笑道：“我卖你干什么呀，你这么优秀，我还留着自己玩呢！”
    “你说什么！”
    徐少波一跃而起，陈艳虹笑着躲避，还是被徐少波一把搂住。香喷喷的脸庞就
在眼前，红艳艳的樱唇微微颤抖，仿佛盛开的鲜花等待采摘，陈艳虹双手搂着他的
颈项，闭上眼睛期待着，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下次不准再调皮了，知道吗？”
    徐少波拍了拍她的脸，轻轻把她推开。
    陈艳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刚要说什么，有人敲门，接着虚掩的房门被推开，
肖音抱着一个公文袋站在门口。
    “哟，真是稀客！怎么舍得上我这儿来？”
    徐少波暗自庆幸刚才没有什么过火的动作。
    肖音有些踌躇，问：“不打扰你们工作吧？”
    徐少波轻松的答：“没事，我们刚谈完工作。进来坐吧！”
    陈艳虹磨磨蹭蹭不想走，徐少波向她使了个眼色，方才不情愿地道：“我……
你们谈，我走了……”
    肖音叫住她：“我是来找你的。”又道：“少波，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下，我有
点事情想跟小虹单独谈谈？”
    徐少波一脸的诧异，最后还是听话走了。
    肖音在徐少波的座位坐下，用公文袋扇着风，道：“你们超市不是有冷气吗？
怎么好象没感觉？”
    陈艳虹满怀戒意，不冷不热道：“现在是上午，冷气要中午以后才加大马力。”
    肖音“哦”了一声，又顺手拿过桌上的保温桶，陈艳虹道：“那是我给带给徐
哥哥吃的冰粉，你要尝尝也无所谓。”
    肖音笑笑，放下保温桶，道：“小虹，知道今天为什么我来找你吗？”
    陈艳虹反感地盯着她，大模大样地在她对面坐下，跟着“啪”地一响，两条白
生生的玉腿摆在了写字台上。
    “不知道，说老实话，虽然你叫得出我的名字，可我连大姐你是哪一位都不知
道！”
    肖音愣了一下，随又恢复平静道：“认识一下，我叫肖音，公安局工作。我是
少波的朋友，跟你哥也算熟人，……”
    陈艳虹打断她道：“啊，想起来了。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也知道你跟少波的
关系，不过那好象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今天你既然来找我，我就正好跟你说说
清楚。一个人，最重要的是眼光向前，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老是婆婆妈妈死
缠着过去不放，男人会很讨厌的，知不知道大姐？”
    肖音有些尴尬，道：“我不是来谈我自己，我是说你……”
    陈艳虹挑衅地说：“说我？好啊，尽管说好了！现在是二十世纪，讲民主，讲
法制，讲自由恋爱！我愿意跟谁谈恋爱就跟谁谈，只要我高兴，第三者插足我也干，
亲娘老子都别想管我！”
    肖音摇摇头，道：“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年纪轻轻，人又生得漂亮，没准以后
还有大好前途在等着你，可你偏去跟那么个人混在一起，害人害己，可不可惜？”
    陈艳虹笑道：“哎哟，小妹我人年轻不懂事，什么大好前途一概不想，就想嫁
个好老公！大姐你也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他十恶不赦恶贯满盈，只要我觉
得他好，我就跟定他了！”
    肖音火了，将公文袋一摔，呼地站起道：“你这人看起来聪明伶俐，怎么这么
不知好歹！？”
    陈艳虹笑道：“大姐你消消气，我这人就是这么个倔脾气，连我自己都没法子。”
    肖音想想竟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发脾气，也觉好笑，道：“我不跟你罗嗦，看来
你是中毒太深，无法自拔！”
    陈艳虹却不放过她，跳起来道：“哎哟，肖姐姐，你别生气嘛！我知道我脾气
不好，刚才说话得罪了你，不过你跟我哥是熟人，你就当我是你不懂事的小妹妹，
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好吗？”
    肖音本打算要走，被陈艳虹这么一说，倒不好走了，笑笑道：“你太客气了。”
心想谁要有你这种妹妹还不被你气死。
    陈艳虹把肖音重新按在座椅上，给她倒了一杯冰粉，“姐姐妹妹”不停叫着道：
“说老实话，我也是鬼迷心窍，多少好男人我没见过？偏偏就看上了他！我那些朋
友都说我发神经，但我也没办法，谁让我爱他呢，这也算是缘份吧！”
    肖音嘲讽道：“什么缘份不缘份？说得好听！你们这种小女生我见多了，还不
是看人家兜里有钱，再被人家甜言蜜语一哄，头脑一发热，就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陈艳虹不好意思道：“是，我这个人一向很有原则的，就是在他面前……，其
实他也没什么钱，更不会哄人，好多时候都是我哄着他，不过，我也认了。现在我
什么都给他了，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肖音两眼直盯着她，婉惜说：“你确实是鬼迷心窍，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还是找你哥吧！”说着站起来。
    陈艳虹沉下脸道：“你要跟我抢男人就明说好了，别老拿我哥来威胁人！”
    肖音走到门口又回转身来：“你说什么，我？跟你抢男人？”
    陈艳虹撇着嘴道：“不承认就算了。”
    肖音又好气又好笑，说道：“语无伦次，懒得跟你瞎扯！”
    走出店门，徐少波边叫边从后面追来。
    “肖音，究竟什么事，闹得大家都气冲冲的？”
    肖音没好气道：“陈亚军的宝贝妹妹呀，她神经病，说我跟她抢男人！”
    徐少波试探道：“或许天天上班太无聊，她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今天来找她
是……？”
    肖音道：“当然不是抢男人那么无聊，我来找她，是有正事跟她谈。”
    “什么正事？”
    “也可以说是公事。”
    肖音沉吟着说：“上次那个黑客案子有眉目了，你猜破头都猜不到，这是一起
有国际背景的重案！哼，自以为聪明，跑来跟我们斗法，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落到
我们手里……”
    徐少波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讲清楚一点！”
    肖音淡淡一笑：“抱歉，我现在只能告诉你，陈亚军也被牵扯进去了，因为他
那个宝贝妹妹的男朋友，他搞不好会落个泄密的处分……”
    徐少波不懂，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出卖国家利益的坏事，问道：“我
……，呃，我是说，小虹的男朋友，他跟泄密有什么关系？”
    肖音哼了一声道：“现在我们正在调查，那个小丫头傲得很，当然，也可能是
谈恋爱谈昏头了，不过，她不配合我们，迟早有她哭的时候。”
    徐少波脑子一片混乱，千头万绪纷至踏来，道：“肖音，看在我帮你们不少忙
的份上，你可不可以给我透个信，到底我犯了你们那一条？死也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肖音奇怪地看着他，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道：“关你什么事？一人做事一人
当，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徐少波道：“我知道你肯定听到不少闲话，这事该怎么跟你讲呢……唉，这么
说吧，反正我要对她负责任，不能让她犯错一犯到底，你有话尽管问我好了，我替
她回答，保证跟你们合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怎么样？”
    肖音张口结舌，半天才道：“今天撞见鬼了，怎么你们一个个都神经兮兮的！？”
    徐少波话说开了，反而心情轻松，道：“其实，这事跟陈艳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对电脑是个门外汉，有什么事你们只管找我和陈亚军，反正我人正不怕影子歪，
我最多只能算是搞搞恶作剧，至于什么泄密卖国勾结国外势力，跟我一点边都搭不
上，你想拿这个来打击报复，我就跟你法庭上见！”
    肖音想了想，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少波主意已定，说话愈加流利：“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完了！反正也是你起
的头。你学历高，条件好，我配不上你，现在我死心了，我另外找人，行不行？陈
艳虹各方面是比不上你，可她不会瞧不起我，最重要的一点，她心眼好，不会玩弄
阴谋诡计！”
    肖音沉默了一会，道：“你的意思，你跟陈艳虹，你们在谈恋爱？”
    徐少波斩钉截铁道：“对，我们在谈恋爱，她爱我，我也爱她！”
    肖音笑了笑，声音苦涩地说：“难怪今天你们两人……，嘿嘿，陈艳虹说我跟
她争男人，我还说她发神经，原来是有原因的……好了，不说了，看来是我有点误
会……不，不，可能是我们搞错了，可是，也不对……”肖音看看徐少波，又低头
看看自己脚尖，一脸茫然。
    徐少波拉拉她的手道：“肖音，你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
    肖音甩了甩头，认真地说：“你肯定你们在谈恋爱？我意思是说，你跟陈艳虹，
你们谈了多久了？你不要顾虑我，你一定老实回答！”
    “也就是这段时间刚谈上的，怎么啦？”
    “这就怪了，据我们了解的情况，陈艳虹这段时间应该是在跟那两个台湾特务
来往……”
    肖音突然闭嘴，脸上现出失言后的懊恼表情，自怨自艾道：“好吧，就这样，
有事再跟你们联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少波张大了嘴巴，他被肖音最后那句话震住了。“台湾特务！”他想，“那
不就是吴青云跟周子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