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9
之后,在汶莱的教导下,皓华独力完成了第一只病毒。刚刚对电脑绘图有兴趣的她,硬
做了张病毒发作时的图。
一只优雅的银灰色的猫,端坐在萤幕中间。唇间带着冷笑。衬着灰蒙蒙的背景。
为了这张发作画面,皓华和汶莱争辩许久。
“你这只病毒太大了!太容易被发现?fear?你一定拿掉啦?”
想到一整夜苦心绘画扫描着色的图,皓华难得的固执,“不!我一定要这张发作画面。”
不但如此,她模仿保护银幕装置,在右下角写上了病毒的名称:
晚娘病毒
1999.01.05
放上了这几个字,她愉快的微微的笑着,心里的压抑与郁闷,一扫而空。
是,我是晚娘。怎样?
病毒完成的那天晚上,她愉悦的心情,连玄玲都无法破坏。
“…所以…太太,不要介意。虽然是我的侄女,看在她年轻不懂事的份上,跟我们教导
教导。”
花了一两分钟,皓华终于弄懂了玄玲的话。玄玲把自己十七岁的侄女,介绍给震岳,所
以最近震岳很少在家。现在玄玲又得意的向她-张家的女主人-通知一声。
怎么?现世里活生生演着大红灯笼高高挂,还是…金瓶梅?
皓华几乎大笑起来,为了忍住笑意,让玄玲误解了。
她越发得意,假言安慰着,让皓华越发忍不住,笑。
打从心里愉快的笑了起来,连女人看了也会发呆的美貌,笑。
真的要?何不整个拿去?自己没本事抢,叫了侄女来跳火坑?啧啧。
“这个家是震岳作主。”皓华轻轻的按了按玄玲的手背,“震岳说好就好,我们,‘女
人家’,少说几句,才好。玄玲姊姊,你不是这样教着我的?”
玄玲沈了脸,没有看到意料中的暴跳和忌妒,她的心里,受着深深的反噬的痛苦。
这个可恶的小贱女人!!居然用她那种骗人的纯真的笑容,这样子夺去我的地位,和震
岳的心。
心里不停着翻腾着忌妒和被冷落的痛楚。在皓华还没进门前,这个家是平衡的。玄玲有
个讨父亲喜欢的女儿,淑真只热衷在家务上干练,大部分的时候,她会听着震岳浅浅的呼吸
声入眠。
没有震岳,她就没有安全感。但是…震岳…震岳多久没来到她的跟前了。
震岳只看见皓华这个小狐狸精,快要将我遗忘了。这怎么…这怎么可以?虽然…虽然玄
玲会和营业部的主任幽会…但是那只是玩玩…只是玩玩!
玄玲因为忌妒的煎焦,无力的张望着,张望着。所以发现侄女爱音居然和震岳从往甚
密,她没有忿恨,反而促成他们的好事。
只要不是跟皓华一起就好。向来自负容貌的玄玲,因为皓华,彻底的毁灭了自己的自信。
爱音?那个小鬼头!她也不过仗着年轻娇嫩。而且…爱音长得和往昔的玄玲相似,这个
该死的小骚货,只会让震岳更体会自己的好罢了。
更何况…如果皓华知道了…
她的表情…沈醉在这种想像中,玄玲怀着秘密的兴奋。
但是…皓华居然一点在意的神情也没!一丝丝也没有!愤怒的挫败充满了玄玲的心胸。
闷闷的走进邵晰的房间,玄玲默默的坐在床沿,开始哭。
正在讲电话的邵晰匆匆结束,“妈,怎了?谁敢给你气受?”心如刀割般,自幼在这种
复杂的环境生活,跟着母亲哥哥总有种沦落的不安全感,看见母亲的眼泪,她也慌了手脚。
那种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慌,又骤然的涌起。
“没什么…我刚跟太太说话…”
邵晰听得脸一沈,“她?她又说了什么?这阴险的小人!”
“没什么…不许你跟爸爸讲…”
她一跳,“妈?你让人欺负了,我还装的像龟孙子…算哪一国的女儿阿?我非跟爸说不
可?”
听着邵晰对着皓华吼着的声音,用手帕擦眼泪的玄玲,悄悄的浮起一个,看不清楚的微
笑。
10
皓华对着嘴巴一开一阖,激动的想动手的邵晰,其实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
邵晰怕猫。不管是猫的形态还是声音,即使是只很小很小的小猫,她也是怕的。
她将病毒加上声音,尖利的,猫的哀号声。那种静夜里,发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声
音。
发作时间,设定在作业缴交前夕的深夜里,夜与凌晨的交接点,群魔出没的夜里。
然后,在一大群互相寄些小程式的网友名单中,潜伏在可爱的新版咩咩羊里。皓华知
道,她们那群手帕交,喜欢将一些小小的,会动的有趣小程式寄来寄去,这只可爱的咩咩
羊,是今早才收到的。
将病毒注入咩咩羊里面。潜伏着。随着不负责任,玩闹的转寄,将病毒扩散出去。
谁会知道,病毒从什么时候开始滋长的?
隔了几天,如同上次,邵晰发出惨叫,深夜里,分外的清晰。
斜斜靠在藤椅上,屈着膝,脑海里因为强烈的愉快和自由感,爆着烟火。这感觉…迷醉。
像是某种毒瘾般,因为摧毁导致的快感,让几乎被压死的皓华,得到了纾解的管道。
但是她的愉快只维持到江恺轩到达后五分钟。害怕得泪眼模糊的邵晰,歇斯底里的喊
着,“把电脑扔出去?把它丢了?”
苦心制作了好几个礼拜,只存在了五分钟,摧毁。被恺轩。
这片无法控制的嚣闹,皓华只看到恺轩比女人漂亮的眉眼,什么都没注意。
恺轩终于看了她一下,她凄迷的微笑,对他像是没有任何影响力。
回到自己的房间,皓华打开自己的PC。
光华遍野。登入骇客小站,骇客小站的longin很特别:whoiswho。
谁是谁?谁又不是谁?存在是什么?
“我不知道恋爱的滋味。从进入坟墓的之前或之后,我都不知道恋爱的滋味。但是,除
了我亲爱的爸妈外,世间的人对我而言,几乎等于无意义的。
所以,爱情?这是种虚妄的存在,没有?没有关系。
对于被太多注意而烦恶的我来说,爱情,只是一层皮的恋慕。
但是,我却发现了一个人…一个我会注意到他的人…除了涎着脸,口口声声爱我的人
类,和无止境作战的敌人外,另一个,活生生的,会让我注意到的人…
我将称呼他为对手,是的,一个对手。”
在骇客小站的日记版,留下这些字句,皓华的心里,无限的平静。
她不再处心积虑的将病毒寄给邵晰。对于一个只会哭叫的平庸敌人,用不着她的心力专
注。
比起以往,更专注在自己的学业上。她开始发现网路的迷人和无法律现象,除了份内的
功课外,常常追着老师询问网路犯罪的问题。
对于这个特别的学生,刚开始,老师们对她的态度是轻蔑的。一个美丽脱俗,同时是豪
门夫人的皓华,在他们心目中,简直是淘金女郎的同义词。
渐渐的,他们发现,事实不是那样。
这个大一的小女生,敏捷的心思让人惊讶,她良好的记忆力和努力的程度,让他们刮目
相看。
“其实…皓华,不用这么努力了…我相信张先生一定有他的法律团队,不需要你这老板
娘尽力到这种地步。”教民法的林教授,这样打趣着她。
凄然一笑,皓华低着头,翻着厚厚的民法,雪白的颈项惹眼,“但是民法未周延的部份
仍多…法律是会生长的。所有会生长的制度,我都很有兴趣…”
“但是你的兴趣好像专注在网路犯罪喔!”
“呵呵…”,掠掠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我相信网路的未来…老师,张先生的集团未
来,应该在网路上…我们应该把眼光放在未来…现在的法律团队,放心力在眼前,那么我…
该把眼光放在未来,预备着。”
林教授听得一愣。眼前这女孩子恐怕二十岁未满,身为集英集团的夫人,前瞻性居然超
过她的年龄多多。
隔了几天,在某个国际会议上,林教授把这段对话告诉了震岳。
“听到她的想法,一方面觉得高兴,一方面又觉得悲哀。”林教授语重心长的告诉他,
“高兴的是,我的学生中,居然有这样前瞻性的小女生,有这样的学生,我很荣幸。但是…
她居然想得是夫家的事业前途,却不是她自己的未来,这就让我觉得有点悲伤。”
“皓华的未来当然也是集英的未来。”震岳也被感动了。
“不,”林教授摇头,“照她的努力,她可以当很好的法官,律师。可以当一流的研究
员…若是她愿意,我非常欢迎现在就来我那里打工。但是因为她是集英集团的夫人,这些只
好作罢,她也只好埋没一生在家里吧。”林教授摇头,“太可惜了。”
震岳的心里,也被震撼的很厉害。
他只知道皓华每天认真的去上学,起初以为,不过是小女生闷得发慌的消遣。本来还担
心,皓华会不会因此失去分寸,弄出丑闻来。
但是在她那么美丽的笑容和恳求下,你怎能拒绝她的要求?
渐渐的,他发现,皓华非常努力。房间里堆满了书,上面加着重重叠叠的注解和标记,
此外,这样一个连开机都不懂的新手,只不过一个学期的光景,居然将VB学得有模有样。
兼具美貌和智慧,带她出门应酬时,真的是非常傲人。
我还是非常爱着皓华的。震岳若有空待在家里的时候,喜欢皓华单独陪伴他。他或许会
看看文件,看看VCD,皓华会静静的,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因为惧冷的皓华,喜欢偎着
暖炉,像是一只猫般,蜷着,身边散着笔记和书。
轻轻抚着她乌黑的长发,抚着她雪白的颈项。觉得自己养了只慧黠的,稀有高贵的猫。
“我可不可以,在集英集团的法律部门打工?”她这样乞求的时候,震岳不知道要怎样
拒绝。
知道她一心努力的为集英,震岳很高兴。但是让她出去工作…干涉公司运作的工作…
幸好皓华怀孕了,这才暂时放下这个恼人的问题。
对于自己里孕育着的新生命,皓华惊讶得无可复加。我的身体里…寄生着一个生命?
在这个充满敌意的家庭里,她终于有了个伙伴,这个伙伴就和她的心跳一起脉动着。
她继续写病毒,第二只晚娘病毒主体诞生,初为人母的喜悦,让第二只病毒分外仁慈,
只是将系统画面锁死,并没有破坏任何档案。
病毒发作时,整个画面渐渐柔焦,缓缓的,透明翅膀的精灵,在萤幕中间拍着翅膀,背
景音乐是心跳的声音。
她将病毒寄生在“视窗上的女孩”,这个有趣的保护萤幕装置上,随着转过不晓得多少
手的转寄,散播出去。
没多久,病毒被破解了。署名“长江一号”的网友,循着相同的管道转寄了解毒程式。
凝视着解毒程式,皓华知道长江一号是谁,她笑着跟汶莱说,“应该是江恺轩。”
“呵,”汶莱笑了,“你怎么敢肯定?说不定是骇客小站的任何一个人。甚至是我。”
“这种解毒的方法,就像指纹一样,有着独特的程式指令排列,一定是他。”皓华将电
毯插上电,裹着自己。
“我很好奇ㄟ,flower,为什么要叫晚娘病毒阿?”
为什么?身在这个侯门深似海的家庭里,她的身分,是后母,是晚娘。
是童话故事里永远的坏人,一个晚娘。
事实上…她每一天的生活,就在无止境无声的斗争中过去。邵晰找人监视着她,所以她
跟任何同学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淑真跋扈,为了家里的事情,常常对她咆哮,当她是庸懦
的另一个文鸢。玄玲明里暗里,总是冷嘲热讽。
震岳不住在家里的长子,只当她是分家产的捞女,鄙夷。玄玲的儿子,对她垂涎,这种
恶意,让她戒慎恐惧的锁门锁窗。
除了季常,除了汶莱,她没有朋友。而季常被调派到大陆好几个月,只能偶而收到他的
e-mail。
汶莱…十四岁的小孩子,能分担什么心事?
笑了笑…寂寞的。
“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晚娘。晚娘写的病毒,当然就叫晚娘病毒。”
11
晚娘…就晚娘吧。
但是已经不期待善意的皓华,却在怀孕的消息被知晓后,突然被家人接纳了。
淑真一听到她怀孕,拉她到自己的房间,把儿子小时候的衣服给她看。
“这是我们彦达的衣服,瞧瞧,都十五六年了,还是这么新。我都舍不得让那些菲律宾
女鬼洗,我自格用手洗的。”
摸不着头脑的皓华跟着她一件件的看,也听她喋喋不休的讲彦达儿时的种种。
“我说,皓华,小孩子的衣服呢,就不要买新的了。”淑真拉着皓华的手,“老实说,
小孩子的衣服,要买还不容易?但是,小孩子要好带养,还是得穿旧衣服,这不是迷信,真
的,你要听姊姊讲。”抚着一件件小小的衣服,“我真想念彦达…但是,他长大了,这个家
的小孩子穿,也是一样的。”
看着这样软弱的淑真,触动了皓华的心肠,低低的问,“彦达…在大陆可好?”
淑真红了眼眶,良久不语,“好。到了那边,想不规矩也不容易了。连个不认识的人都
没有…”
两个女人默默坐着,无言。彦达在皓华刚嫁过来没多久,因为强暴个女孩子,闹得满城
风雨,跋扈的他不但承认自己是蓄意强暴,甚至还向法官详述当中的过程。
愤怒的震岳将彦达绑起来打了一顿,因为绑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打的,家里的女人都不
知道。
等到淑真知情,奔去探视的时候,震岳已经安排彦达偷渡到大陆,只来得及看儿子最后
一面。
从此只能一周通一次电话,收收儿子的传真。
看淑真平常不可一世,但是面临自己唯一的儿子…同样只是软弱的母亲而已。
因为自己也将要当母亲了,所以她知道。
邵晰的态度也让她惊讶。原本以为会怎么冷嘲热讽的邵晰,就说了句,“哦?家里很久
没有小孩了,有个妹妹来玩玩也不错。要不然,我老当老么,太吃亏了。”
“胡说,”玄玲斥责她,“一定是弟弟,小孩子胡说。”
“随便,”她不在乎的耸耸肩,“反正我不要再当最小的孩子。”
玄玲笑了笑,“这孩子…”对着皓华,开始讲邵晰和邵容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往事,邵晰
和皓华一起笑嘻嘻的听着。
通过这个孩子…居然冰释了所有人的敌意…
邵华微微的笑了起来。
回家告诉母亲怀孕的消息。母亲听说了欣喜之外,也带了份羞涩。
“其实…皓华…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又不好意思…”
什么事?
“我…我…”母亲羞红了脸,讷讷,“我怀孕了。”声音细微几不可辨。
母亲…皓华呆掉了,想想,母亲今年也才四十二岁,生育是可能的事情。
妹妹。除了自己肚里的骨肉外,除了爸妈,这世界上,又多了个真心爱她的家人。
她紧紧的拥抱母亲,“太好了…妈妈,恭喜。”
严冬。但是惧冷畏热的皓华,却觉得,拿十个春天秋天来换,她也不肯。
写信给季常,告诉他这个消息,奇怪的是,e-mail总是收不到。她只好将信寄到骇客
小站。
正要离站,汶莱呼叫了她,皓华笑吟吟的将事情告诉他。
“不跟你扯了,我得下站念书。”皓华急着回去用功。
“念书?都怀孕了,那么用功干嘛?”
“不但要用功,还要加倍用功。我现在不但要替自己创造价值,还得为孩子创造价值…”
一下子,皓华的心,飞得很远。
她不像淑真对于家务有一套,也不屑和玄玲一样,倚靠着儿子女儿出头。那么她不再新
鲜的时候…爸爸…妈妈…
还包括她的孩子,所有的未来都没有了。
所以,她要用功,而且很用功才行。将来…她必须能为集英出力,她的孩子才能被看重。
下了线,摊开厚厚的书。
为了孩子…她轻轻的压了下肚子。更用功的,她继续念下去。
12
除了本科系外,她开始学习C语言。
对于这种简洁的程式语言,皓华很是着迷。她原本就慧黠,加上良好的记忆力和组织
力,学起来,分外的快。
因为学写这种艰深的程式语言,加上她的心境改变,一时写病毒的速度延缓了,只完成
了发作画面。
她细心的绘画了美丽温柔的,有着翅膀的小婴儿,躺在马槽里,花了许多时间,用合成
的方法,做出想像中的婴儿呢喃。
在念书念到非常累的时候,她就会拿制作病毒来排遣疲倦。现在制作的目的不是为了泄
恨,只是单纯的好胜而已。
因为不管她制作怎样的病毒,长江--江恺轩就是能够破解。
一定是我玩程式的时间不够久。一定是我还不够努力的学习。这种斗争让皓华觉得愉快。
生命是美好的。她的肚子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医生说,她一切正常。为了她那喜悦的笑
容,医生将超音波照片,多拍了张给她。皓华慎重的护贝起来。
心脏。这么小的孩子,就有心脏在跳动。好像宣告世界,嘿!我还活着。
渐渐的,她对震岳温柔许多。毕竟那是我孩子的父亲。她这样想着。而淑真和玄玲对她
也越来越友善。
第一次,皓华放松了原本的戒备心。季常的信件还是收不到,但是,她那种无依无靠的
感觉,薄弱了许多。也不再那么依赖。
1999年,据说恐怖大王要来的这一年,还是照样庆祝着元旦和新的一年。
恐怖大王没有来,但是就在开年后的第八天,皓华从二楼的楼梯顶跌下来,撞到了头,
昏迷。孩子也就不保了。
从喜悦安详的天堂跌落,复入深渊之中。
从长长的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流产,皓华连哭叫也不能,只是怔怔的看着震岳。
这是为什么?脑子里蒙着一层雾。为什么?我怎么会从楼梯跌下来?我一直,一直都很
小心…为什么…
她只是怔怔。
“不要紧啦!”震岳发现她没事了,放下心来,“其实你生不生小孩,都不要紧,我的
儿子还不够多?又难说会不会生女的。”
她还是怔怔。
不,我不是不小心。我…我闻到香气。也只闻到背后的香气而已。然后呢?
我被推了一下。就一下。
世界翻转颠倒,当她摔到楼下时,像是听到凄厉的儿啼声。绝望的哭喊的声音。
眼泪缓缓的渗进枕头里。
“妹妹,可好些阿?”捧着花,穿着黑洋装的淑真,笑吟吟的走进来。
这香气。淑真身上的香气。
瞪视着淑真,她不知情的将花插进花瓶里,自说着,“你还年轻,将来的日子还长。”
叹了口气,“彦达的衣服只好收起来了。等家里再有小孩子的时候…呵…那些衣服,我本来
留着要给彦达的小孩穿的…”
“为什么这么做?”恨毒的眼光,巴不得把淑真的背烧个孔。
没有回头,淑真。“唷,妹妹,你怎么这么说呢?可不是我推你下楼的。”
“我哪一句提到是被推下楼的?”皓华的脸上凝着严霜。
冰冷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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