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29
恐惧的皓华,被压在床上,彦达的力气大到在她雪白的手腕上,留下乌青的指痕。
“你现在走,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皓华颤抖着声音说。
“我现在不走,你也不敢告诉任何人。”黑暗中,他的笑声似豺狼,“看你失魂落魄,
老头子太过火啦!想你青春年少,怎受得起这种折磨?放着你守这么多年的活寡…我不安慰
安慰你怎行?”
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她上下其手。
皓华气得几乎晕过去,脑中灵光一现,“你怎么进得来?我锁了房门。”
他只是笑,恶心的口水沿着脖子舔舐着,皓华只想把他舔过的地方割下来。
“是淑真?”她的声音颤抖着,“是她给你备份钥匙?”
“聪明。”彦达称赞她,一只手在她的胸部挪移着,“我妈都同意了…今天我们也就洞
房了…”
皓华呼吸粗重了起来,不再挣扎,彦达吻她的乳房时,发出唔唔的声音。彦达心里暗
喜,女人不都一样?什么三贞九烈,还不是一群骚婆娘?
“你握得我的手好痛…”就着小夜灯,看见她雪白的手腕上,乌黑的像是手镣,彦达松
了手,急着想褪下皓华的衣服。
冷不防,冰凉的枪管抵着他的太阳穴,狠狠地抵着,在太阳穴上压出一圈。
“皓华…”他想夺下她的枪,没想到听到松开保险的声音。
她会用枪。
“别吓我了,枪里没子弹。”
冰冷的枪离开了一瞬间,然后回来时,滚烫的烙下一圈枪口。刚刚也只听到噗的一声,
空气中充满了硝烟的气味。
换彦达剧烈的发抖。
“滚下我的床。”皓华的脸上爬满了泪。
彦达的脸上汗和泪交错着。
“皓华…”
“谁准你叫我的名字!”
“继母…继母…我该死!我该死!不…不要开枪…”
“你的确该死!”皓华从牙缝挤出这几句话,伸长了手臂,开枪。
差点被射中脚背的彦达跳了起来,夺门而出。
将枪擦乾净,丢在地板上,皓华这才喊叫了起来,“有小偷?来人阿?”
整个家因此骚动不安。
精神委靡的皓华,乌青着两个手腕,眼睛红肿着,震岳虽然心疼,却也怀疑小偷怎突破
重重的保全网。
问她,一问摇头三不知,看似受了极大的惊吓。小偷留下了手枪,一追查,却茫然无线
索。
为了这件事情,除了原有的保全系统和磁片锁外,每个房间内,加装了特别的摄影机。
如果受到非磁片的强行侵入,摄影机就会自动启动,拍摄下入侵者的身影。
彦达惶惑终日。原本他打着如意算盘,若是皓华被他占了,不好声张的她,只好乖乖的
听彦达的,依靠着织文软体和织文行销,要和哲平相抗衡,就不是什么难事。
没料到,这该死的女人居然连睡梦都藏着枪,真是可恨到了极点。
但是事情闹到这么大,她却没意思声张,平常和他说话的态度,一点点走样也没有,可
见皓华对他也不是没有意思。
他不禁有点得意。
母亲为了他处心积虑的想得到皓华,闹了很大的脾气,好几天都不理他。这个笨女人!
花了很多工夫哄母亲,淑真让他哄的破涕而笑,母子在床上拥吻了起来。
但是,那个非法入侵才会作用的摄影机,居然对着他们拍摄了起来。这些,淑真不知
道,彦达不知道。
但是他们的高潮,却在稍晚的网路上,用.avi的格式,向着全世界发行。
30
发生怎样的喧闹,皓华不过问。她只是声明,义正严辞的谴责剪接的骇客和辟谣。
震岳气得简直发了高血压,将他们俩个捆起来,打得奄奄一息,最后是季常听了风声,
冒死来劝才住手。
当晚,淑真就上吊了,死时穿了一身的红。
至于淑真的自杀,她也只是远远的看,在丧礼上礼貌的拭了拭眼角。
彦达的反应却出乎别人的意料。
他发疯了。
这条别人眼中的毒蛇…却疯狂的爱着自己的母亲。淑真的死,摧毁了他所有柔软的情
感,日日夜夜哀哭着,哀哭自己的母亲。
抱着波斯,蜷缩在藤圈椅,皓华心里却没有罪恶感。
“他们是应该如此的。我的孩子,连哭泣的机会都没有。”
是的,美丽的皓华,温厚的皓华,能干的皓华。但是人人都忽略了,皓华,是个典型的
天蝎座女子。
她愉快的制作了新的病毒,就用淑真和彦达的脸和身体,不自然的扭曲,彦达从淑真的
身体生长出来,但是淑真成了白骨一堆,彦达也就只能在地上爬。
浓雾席卷着萤幕,尖利的,巫婆似的笑声,高亢。
她的精神不振,终于过去。
为了发生这件丑闻,季常比以往更勤快的到张家报到,但是他上站的时间,就少得可怜
了。
“季常。”皓华盯着他看,“你记得我答应你的誓约吗?”
“…我记得…淑真是咎由自取,你不可以碰震岳。”
“你若死了,誓约就此消灭。”皓华刚刚听到季常病情的冷汗,还在她的手心温热着。
季常低头,最近他瘦太离谱了,像是风吹就要倒。
“到底是什么病?”皓华轻轻的问。
“肝炎。”
“骗人!”
“那个字…不念‘捱’,要念‘言’。”
肝癌。皓华全身发冷。“去开刀。”她抓住季常的袖子。
他笑了,“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总比等死好。”
“好。”但是皓华知道,季常只是敷衍。她热泪盈眶。
所以,当她发现,玄玲只是为了季常没办好她交代的事情,居然将整个手提袋砸在季常
的脸上,她原本平息的恨意,缓缓的上升。
该死。你,玄玲,该死。
怨恨了这么长久,因为季常这条导火线,她激烈的报复回去。
当她将整袋的,玄玲和集英电脑销售主任的做爱照片,倒在玄玲面前时,皓华说,“你
要我把这个拿给震岳看,还是你要自己走?”
玄玲的脸发青了。
“你的儿子邵容,当了记者去了,不在你的身边。你的女儿邵晰,又已经出嫁了。没有
牵绊的…可以走了。我不会对你的儿女下手。”
五颜六色的照片,肢体交缠着。在她眼中,起了一片朦胧。
“我想,你最好赶紧离开,在张先生看到这些照片之前。”皓华笑笑的,脸上艳光潋。
但是看在玄玲的眼底,却如夜叉罗刹般的恐怖。
“你…你…”就要离开她蜗居了几十年的张家,无比的惶恐猛烈的袭上心头,看着这个
浅笑着的可恨女人,她喊叫着,“我咀咒你!我咀咒你不得好死!我咀咒你绝子绝孙!我咀
咒你!我咀咒你!?”
本来要走出去的皓华,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容貌笼着严霜,美丽的脸,看起来异样
的恐怖,“如果咀咒会成真,张家已经死得一个都不剩了。从我嫁进来那一天起,我天天怎
样咀咒着你们,你们不会知道。”
她走近玄玲,“你对我怎样,你自己,最清楚。你们对我怎样,你也非常的清楚。”皓
华笑得非常的美丽,像是有毒的罂粟,“你会想到这一天吗?淑真会想到这一天吗?不,你
们没有想过。”
冷冷的,看着玄玲,嘴角的笑隐没的几乎看不见。
第二天,震岳的吼叫声几乎掀了屋顶,在房间里看着书的皓华,搂着波斯,埋在猫咪柔
软的毛里,媚然的笑。
一切都,慢慢的崩坏。
终
一切都,慢慢的崩坏。
她还是去看季常。自从开刀之后,季常没有清醒过。但是皓华还是每天去看他。好几次
医生要拔掉他的呼吸器,皓华几乎和他冲突了起来。
“谁说季常可以死?季常不准死!”
季常…为了你心爱的男人,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如果你死了…
皓华将脸偎在他枯瘦的手上,眼泪蜿蜒。
长长的十年过去了,她曾经恨过季常,咀咒过他。但是在这种敌意的环境中,只有他,
像是亲人一样,默默的支撑着她。即使她对着季常决裂,他还是默默的,在她看不见的角
落,替她扫除挡在前面的阻碍。
为什么…她报复了每一个人,就独独跳过震岳?除了震岳是自己的选择外,而是…
那是季常爱的人。
季常…像是亲人一样的季常…不要死,不准你死。
终于,季常醒了过来。夏天就要过去,窗外的叶色正深。
“皓华。”几乎砸了花瓶,抛下手里的花,“季常!”
他已经瘦了许多,居然清醒了过来,医生认为这是奇迹。
不理睬纷扰的来往医护,他端详着皓华,心里浮现着那个夏日里,看见的温柔少女,初
绽芙蓉。
她微微一笑,像是美丽清秀的天使降临,看不见的羽翼,幻化成夏日里金色的微尘,环
绕着那个美丽的少女。
是我毁了她。是我爱的人用“爱”这种名义毁了她。
如今…从头到尾,她浸渍透了仇恨和悲愁。原本的芙蓉,变成今天的曼陀萝。
他想起自己的妹妹,受不了压力的她,用毒品和酒麻醉自己。季常无法爱女人,但是他
介意心疼的两个女人,都痛苦不堪。
他爱震岳,但是为他毁了两个女人。两个他心里的女人。
“去吧。”季常说,眼泪缓缓的落下来。
“季常…我能去哪里?”皓华无助的哭着,因为她看见季常的脸色渐渐昏暗,心里预感
着痛苦的分离就在眼前。
“做你想做的事情。做你唯一想做的事情。我们的誓约…只到了我的生命毁灭的那一刻
吧?那就…”
“不要…”
“去吧…我真的…不是爱上你…但是我…我也真的爱你…”语言…为什么这么不真确?
为什么不能表达我的情感于万一?季常焦急起来,却也渐渐昏沈入黑暗。
“我懂得!我懂…我也不是爱上季常…但是我爱季常…真的真的…季常对我很重要!真
的非常非常的重要…非常非常…”
季常含笑而逝。留下恸哭的皓华。
大家都要走了吗?
她比以前更积极的替母亲奔走移民的事情。临上飞机那天,为了季常耗尽的眼泪,流不
下来。
“别为我们担心。但是皓华…你…”
“也别为我担心。”
但是达达却抱紧皓华,哭得似泪人儿。皓华这才哭了起来。
再见。妹妹…希望你的将来…无须遇到我的坎坷…希望我为你铺下的道路…能够让你顺
利微笑的走下去。
妹妹…孩子。
她哀哀的哭着。
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人人都会离开。
“不…我不会走。”汶莱这么说着。
“不,你会走。这两年研究所念完了,你也会走。”对着萤幕,皓华已经无泪了。
“不!我永远也不要长大!我要当永远的十四岁!永远是皓华网路上的少年汶莱?”
这话催红了她的眼眶。
“傻孩子…”
“我是傻…但是我…我永远不会离开!除非死亡…我会在flower的身边…会的,会
的。相信我…”
我可以相信,可以相信吗?皓华微微的,苦涩的笑了起来。
真的,我只能相信汶莱而已。
她开始收拾身边的东西,报复?不,她没打算向季常到死都爱的人下手。虽然说,季常
躺下的时候,震岳只烦恼哪里找人替代外,一点点也没想到这个爱他一生的男子。
震岳…真的一点点也不知道,季常爱着他?想到他对自己的委屈视若无睹,皓华对自己
笑笑。
震岳的心里,只想着自己,别人的情感,跟他没关系。
但是…好了吧?够了吧?
直到季常的律师,将季常的保险箱钥匙交到她手上,她才重新点燃,心里积压的,炽热
的怨恨。
季常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皓华。几乎变卖掉所有的不动产,只剩下一栋孤悬在台
东的小别墅,其他的都换成了不记名的股票。
即使是要死了,心里到底还是悬着她。皓华心里空空的。一想到从此再也看不到季常带
着愁容的温柔面孔,心里难受的简直要发狂。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洁白的大信封。
打开来,是份简单的报告书。日期就是十年前的夏天,那个毁灭她安稳生活的夏天。这
个时候,她才知道,即使资金运作行险的旭永,怎会无预警的被所有的银行封杀了运作的血
脉。
静静的,她一屈膝,跪坐在银行寂静的保险箱当中。四周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为了得到我?就为了得到我?就为了这个可咀咒的美貌?所以…
所以…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毁灭一个公司和家庭?和我的一生?
为了这种荒谬的理由…随便的将我抓了来,关在坚固的黄金笼子,然后说,跳舞,为我
跳;唱歌,为我唱。
她闭上眼睛,好让昏眩的感觉消逝。靠着墙角,她哭,然后开始笑。
但是别人却一点点也没看出来她的心思。第二天,原本为了季常的死,以及母亲妹妹远
行颓丧的皓华,完全的摆脱了忧伤,精力充沛的出现在织文软体,甚至提出了织文即将跨出
防毒的领域,走向政府标案的IC卡软体,并且宣布,将并购原本在这个标案上有研究的方
研资讯。
这个决定,热烈的展开来。国民IC卡,决定从旧版的架构彻底的改写,将整合身分
证、信用卡、金融卡,以及健保和劳保的加退保事宜。
这么重大的改革,若是系统本身没有强大的防火墙,一个高明的骇客或病毒,就足以引
起比千禧年严重千倍的灾难了。因此,颇负盛望的织文软体,防毒和防火墙强大的功力,就
成了标案里脱颖而出的黑马。
得到这个案子,震岳开了香槟庆祝。当震岳夸奖皓华时,皓华只是淡淡的一笑。
为了这个案子戮力,解决方研的财务危机后,工作进行的很顺利。终于如期的在西元二
千零八年的九月初发表。并预计在西元二千零九年的元旦发表。
顺利的,完成了国民卡的发放,当然,集英集团的股票,又水涨船高。
集英股票再破新高的当晚,沈寂已久的晚娘病毒,又攻击了织文软体。也如同往常般,
几个小时内被清除了。
没有道理。皓华重新审视的一次,还是不了解失败的原因。我的病毒,完美无缺。
但是为什么,长江一号会得侦破?
他怎能知道我的病毒码?即使不知道,几个小时候就能破解,这是为什么?
不懂。
“经理…资讯月人手不够,我们去帮忙搬东西,可以请你听个电话吗?”
皓华回神过来,对着广播的喇叭说,“好的,小心…”
捏捏鼻梁,她拿起杯子,准备自己去倒咖啡,看见了走得匆忙的恺轩,没把电脑关上。
窗外天色已暗沈,萤幕上的程式,发着亮,倒映在玻璃窗上。
她心里觉得不对,回头看窗上的写到一半的程式。
就像巫女写的字一样,一律颠倒的映在窗户,但是这段程式她想了很久很久,所以才能
吸引她的注意力。
悄悄的走进恺轩的房间,看着来不及关机,浮现的,整萤幕的的程式。原来…原来这就
是长江一号的秘密。
那一霎那间,她崩落了最后的信赖。
黑漆漆的房间,映得天花板的绘画如星空。人工的星空,如许灿烂。
这一刻的光景,似曾相识。但那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事情,已经模糊的想不起来是幻是梦。
她起身,颈子发出轻轻的,卡卡的声音。
怔怔的望着虚伪的星空发呆。在这星空下,应该跳舞。
生疏的,她照着多年前的记忆,跳着芭蕾。
旋转,滑走,优雅的摆出最美的姿势。轻轻哼着天鹅湖。橡木木板上,有着她轻灵顿足
的声音,还有跳跃和行走。
月光下,伸展着她优雅的腰肢,朦朦胧胧。
她已经跳不出那种纯熟细致。许多章节忘了,许多舞步忘了,但是她跳得自在。
重生的,天鹅湖。
※ ※ ※
一个月后,最后一只晚娘病毒,引爆。
寄生在长江一号的程式内,在同一天,所有使用长江一号的使用者,发现他们的电脑被
晚娘病毒吞噬了。
不管是新版还是升级板,不管是否进过织文软体的网页更新过病毒码,全面性的,引爆。
不仅仅瘫痪了台湾的整个行政和国防的系统,同样的,也瘫痪了对岸的所有系统。
这股恐怖的病毒风潮,顺着长江一号的使用网,顺的光纤和卫星传输,延烧瘫痪了大半
个世界。
站在织文软体的经理室内,凝视着星空,想像这多少人因为这场风暴而悲惨的哀叫,和
萤幕里灿烂的发作画面,闭上眼睛,在黑暗的眼皮中,爆着微血管和细胞间的烟火。紧紧的
抱住自己。
这感觉像是昏迷一般,这感觉简直像电击,身和心都无比的自由舒畅。
终于破解了。
她没有等电梯,缓缓的走进太平门,在十三和十二楼之间,她遇到了恺轩。
“等我?恺轩?还是…我该叫你…汶莱?”
恺轩的脸色没有改变,只是温秀的脸出现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你…还是发现了。”
“所以…你总是可以侦测到我写的病毒。”
“我…”
“我知道,你不是有心骗我的。你的网路年龄…其实一直都是十四岁,对吗?你…希望
当永远的彼得潘…这不是说谎,对吧?”她的表情柔软下来,“我没有怪你…真的…”
他第一次,无所畏惧的注视着她,也许晚娘病毒毁了所有的一切,但是也摧毁了他心里
的挣扎。
“现在…”他微笑的朝天一划,“半个世界为了你的病毒疲于奔波,集英集团也将颓
圮,这样的结果,能够让你快乐点吗?你成功的摧毁了所有的防护。经理…皓华?”
她微笑,令人心荡神驰的微笑,发自内心欢欣的微笑,虽然淡得几乎看不到。
“不,还有层防护,我还没破解。”皓华轻轻的将手臂缠在恺轩的颈子上,吻了他。
她的体温比常人还低。夏夜里带着如羊脂白玉的沁凉。
恍如身体的重量被抽离一般。在刚洗过头发的香味下,沁凉的手臂和雪片般的窗间月
影,淡淡的,刚清洗过一切的气味,和柔软的唇压着的震动。发香,月影,女体的曲线和沁
凉。
原来是…她发间的原是玫瑰花香。
松开了他,回眸一笑,缓缓的离去,成功的破解了最后一道最顽强坚固的防毒。
长江一号,终究沦陷。
完成最后使命的晚娘病毒,也就此消失了踪影,不复出现。
※ ※ ※
终于结束了。这两个月,简直像恶梦一般。但是恺轩还是将所有的病毒清除乾净,写好
了新的防毒程式,虽然说,长江一号的防毒信赖度已经破产。但他还是善尽自己的义务的,
将所有灾难,降到最低。
盛怒的震岳将他开除了。这反而让恺轩松了口气。反正,没有了皓华,织文也就不值得
留恋。
但是邵晰居然主动又哭又闹的跟他离婚,奔回父亲的身边,让他觉得有些讶异。
也许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的没心眼的邵晰,不如他想像中的耿直和无邪。邵容已经跑
到战地当记者去了,哲平对于出版和媒体比较有兴趣,彦达发疯,皓华不知所踪,正好身边
没有人的时候。就会是邵晰的机会。
也好。这样他才能没有牵挂的,出发去做他这两个月来,一直想做的事情。
他想起自己写过的文案:“不管你在何处,我都能侦测到你。晚娘病毒,只有长江一号
能寻找。”
我要去找寻你,不管你在哪里。
※ ※ ※
心神溃散了一下,顾客呼唤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大夫。”她笑了,端了杯替她整型的大夫,最喜欢的拿铁。
“好好的一张脸,现在真的变成这样…”他咕咕哝哝起来,皓华对他笑了起来。
在她对面黝黑的落地窗,可以看见自己的脸。
那是张,平庸无奇的脸,可以走在路上,不被注意的脸。不再有人用无礼的瞠目和涎着
脸的贪婪,焚烧着她的不安和恐惧。
“每次看到那样的美女,被我弄成这样…我乾脆去死算了…有亏整型大夫的坚持…”大
夫继续发着牢骚。
呵。我感激你,大夫。
对着倒影,微笑。
将来想爱我的人,不再因为我那惹灾祸的美貌,而是我,就只是我。
她安然的在台东的小咖啡厅里,煮着她的咖啡,摇椅上坐着她的波斯,只是皮毛变成黑
色。
叮咚一声,满面疲倦的旅人,走进来。
打过照面,两个人心底有点异样。
喝了他要的矿泉水,准备再出发。但是要出门前,恺轩迟疑了一下。
那眼睛…
皓华没有抬头,回身去放CD。天鹅湖的音乐,缓缓的在店里流动。
那眼睛…
没有看着他的迟疑,不再是晚娘的皓华,静静的对自己微笑了起来。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