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白说:“老坟地面积太大,林子又密,人少了没法布控。”
缪小秋说:“那就得多找几个人,布成口袋阵。”
徐大下巴说:“这么晚了,上哪找人去?只怕找了人家也不去。”
老白说:“我才抓了一伙赌钱的,有十来个,让他们带罪立功。不过,那罚款
你老徐得给他们出。”
徐大下巴说:“凭啥?我让绑票的敲一笔,还得替他们罚一笔,我有病呀。”
老白说:“那好,你舍不得,那就别找人,到时候抓不住,你别怪谁。”
缪小秋把眼一瞪说:“好啦好啦,都闭嘴,我看这事得统一指挥啦。这么着,
从现在起,你们出主意可以,但最后决定得听我的,要不然就乱套了。”
几个人连连点头,都把嘴闭得严严的,缪小秋宣布第一条纪律就是严守秘密,
谁要是说出去,谁就得负责任,责任就是如果真的出了五十万,那就赔五万。缪小
秋问:“同意不?五万?”
徐大下巴说:“少点。”
揣合作说:“多点。”
缪小秋说:“为了保密,就这么定。”
白所长问:“要是没花钱破了呢?”
缪小秋想想说:“是啊,尽防着失败,咋没想成功呢。老徐,要是破了你认出
多少?”
徐大下巴说:“那得看咋破,我儿子是死是活。”
白所长说:“那就分着说,死多少,活多少,捉住凶手多少。”
徐大下巴说:“死啦你们还想要钱呀。”
白所长说:“死了也得破案呀。”
揣合作说:“老徐你就认出吧。反正死了你留钱也没用,是不是?”
徐大下巴跳起来:“是不是个屁!我看你们干脆把我也绑了得啦!”
缪小秋抓起茶杯呼地往办公桌上一墩,嘎的把玻璃板砸出两条纹,他急了:
“像话吗!像话吗!人家凶手没乱,咱们这怎么就乱啦。这个熊样,还想抓坏人,
让坏人把你们都抓啦!行啦,我不管啦,你们爱咋着就咋着吧,我指挥不了你们!”
缪小秋觉得手上湿乎乎的,低头一看叫碎玻璃扎出血。老白赶紧找纱布给包上,
又说缪书记您别激动,实在是没遇到过这种案子,心里有点乱。揣合作说是呢,村
里忙乎一年都挣不了五十万,这坏人一张嘴就要这老些,我听着脑袋就发蒙。徐大
下巴捏捏下巴,说都怨我怨我,我他妈的又想要儿子又舍不得钱,我不是人……
缪小秋一想也是,这乱事也有一半是自己给搅出的,宣布纪律就宣布,干啥还
定出罚金来。看来这都是在乡镇工作养成的习惯,一布置任务就先把责任落实到钱
上。缪小秋说:“好啦,咱们从现在起同心破敌,钱的事都不提。大家想想,这是
绑到老徐头上,要是绑到没钱的人家,咱们难道还能袖手旁观……”
白所长说:“没钱的谁绑呀。”
揣合作说:“绑的就是有钱的。”
徐大下巴说:“二位爷,我认出钱中不,快听缪书记的安排吧。”
缪小秋就让白所长再找人到老坟地布控,又让揣合作找人在村里村外巡逻,看
到可疑的人和车辆就扣下来,又让徐大下巴回家守着电话等着,有情况及时联系,
然后自己在办公室里坐阵指挥,院里的桑塔纳和司机则随时待命。缪小秋还挺有心
眼,他一怕天黑自己开车出危险,二是他会开不会修,这破车跑平道还凑合,要是
钻一趟老坟地,恐怕半道上就得灭火,因此,他把司机找来了。
月色相当地美,浅黄似玉米面薄糊糊把能抹到的地方都抹了一遍。缪小秋在众
人走后静下的时候,心中忽然一下想得挺远,他想和燕燕她妈也就是前妻刘丽相爱
之时,一肚子向往的都是一帆风顺的生活,那时人在县城,心里还梦想有朝一日调
到市里省里乃至中央,那些地方不也是人干的吗。你看人家坐着高级轿车威风八面
下来检查工作,电视镜头瞄着,报社记者围着,动一下就有人照,说一句就有人记,
那是啥滋味儿,那是个啥活法……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奔了半天,今夜却冷清清落
在这茫茫大山的一个小镇上,而且家也没了,女儿也见不着面……
的一声电话就响了,跟炸弹似的吓了缪小秋一大跳,他抓起来就问:“咋样?
来电话了吗?”
那边是个女的,反问:“来什么电话。我说,你是缪小秋吗?”
缪小秋一下听出是刘丽,立刻把语气放平稳说:“是我呀,你有啥事?”
刘丽说:“啥事?是你说的要回来看燕燕吧,那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动身,弄
得燕燕不睡觉,站在窗前瞅大街,我说你安的什么心呀!”
缪小秋脑袋顿时冒了汗,心说怎么把看燕燕那档事给忘了。他忙说:“你不要
冤枉人呀,我确实是要回去看燕燕的,可突然出了点情况,实在脱不开身了……”
刘丽说:“你别糊弄人啦,你现在还有心回来看闺女?你不是忙着结婚吗!明
天就要办喜事,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好给你送一份礼呀……”
缪小秋脖梗子直冒冷气,不由地问:“我,我要结婚,你怎么知道的?你听谁
说的?”
刘丽说:“我听谁说的?这你就别管啦。我问你,你是不是明天就和那个姓姜
的结婚?你照实说。”
缪小秋好像当初在家里得“气管炎”似的,点下头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
那都是我们镇侯镇长给张罗的,我本来没打算这么急……”
那边的声音变成了燕燕,她说:“爸爸,我恨你……”
缪小秋心都揪到一块,忙说:“闺女,听爸爸给你解释……”
燕燕说:“你解释吧,你要和旁人结婚,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你心里还有
没有我。”
缪小秋刚要说我当然要跟你说,放在一边的手机嘟嘟叫起来,缪小秋忙抓过说
你能不能过一会儿打来,那边老白说缪书记抓住啦抓住啦。缪小秋兴奋地把电话一
撂,冲着手机问:“在哪抓住的?”
老白说:“在镇中后山坡下,开摩托来的。”
缪小秋说声你们等着,嗖地窜出去就上了车。这段路很近,夜里也没旁的车,
眨眼功夫就到了。缪小秋心里这叫高兴,因为破绑架案在全县也不多见,这要是在
报纸上一宣传,我缪小秋岂不就露了大脸,而且,还是为个体私营经济的发展起到
了保护促进作用,说不准还能为八沟引资引项目做了很好的舆论宣传呢。
离山坡还有半里地,这桑塔纳不干活了,司机头上冒了汗,也发动不起来。眼
瞅着老白揣合作等人兴冲冲地押着个大个子过来,缪小秋拉开车门拽着提包就迎上
去。老白说报告缪书记,任务完成了。缪小秋强把嘴闭上,免得笑出声来,他激动
地把兜里的酒和烟掏出来说:“辛苦啦,大家辛苦啦。”
揣合作说:“谢谢书记,还奖励我们。早知道这么好抓,我让老徐多生几个。”
被抓的人喊我冤枉,你们抓错了。老白噔地给他一脚,说你要是冤枉了,我们
更冤枉,这一晚上少抓多少耍钱的,少罚了多少款。缪小秋说别打他,回去审。但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八成是抓错了吧,这绑匪也太傻了,这才几点,就来候着,找
倒霉呀。
审到天亮,差点把缪小秋鼻子给气歪了,被抓的这位不是旁人,而是徐大下巴
的亲外甥武大朋。问他你家住县城,深更半夜你到八沟来干啥。他说我是为爱情而
来。问你跟谁有爱情。他说我和我的心上人有爱情。问来问去,他终于说了实话,
说他有一个同学在镇中教书,他一直喜欢这个女同学,听说这女同学被迫要嫁给一
个比她大十多岁的什么狗屁领导,他特来相救……往下就别问了,旁人还得猜,缪
小秋心里最清楚不过,他的女同学肯定是姜晚萍。
老白问你找同学干啥不去镇中,躲在山坡下盯着老坟地干啥。武大朋说我俩约
定在那里见面,那里安静没人。老白问你俩约定几点,为啥你那同学不出来。武大
朋想了想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你们一抓我,吓得她不敢出来了。老白说你小子
别骗人,你来这肯定另有企图。武大朋便脸色不好,说我爸叫武嵩,你们可能都认
识。揣合作就笑了,说那你大爷就是武大郎啦。武大朋说你大爷才是武大郎,我爸
的嵩是嵩山的嵩,我爸开煤矿,你们不知道。
还别说,他一提武嵩,缪小秋心里顿时就格登格登蹦了几下,武嵩在这个县里
正经是个人物,自己还打算从他那找些资金,帮助徐大下巴把加工厂弄起来,这会
儿要是把他得罪了,那就是把下一步的计划给毁了。再者说,武嵩有钱,又是徐大
下巴的亲妹夫,他儿子武大朋肯定不会缺钱花,也不会为钱绑他的表弟……想来想
去,缪小秋把白所长和揣合作叫出来,长叹一口气说:“我看不像,那徐耀祖是他
亲表弟……”
揣合作说:“人家有钱。”
白所长说:“那可不见得,越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越容易玩邪的。”
缪小秋说:“可咱也审不出来呀。”
白所长说:“都是您叫文审,文审哪能审出来。”
缪小秋说:“绝对不能武审。审不出来说明咱没有证据……”
正说着呢,徐大下巴蹦着高就找来了,冲着几个人就喊:“你们人呢?你们人
呢?钱都让人拿去了!”
缪小秋奇怪地问:“啥钱?”
徐大下巴说:“五十万呀!”
缪小秋说:“你啥时放那的?”
徐大下巴说:“半夜两点呀。你们不是在那都安排好了吗,怎么到天亮也没见
到人影。”
白所长说:“我们十二点就把人抓了,你还送啥钱。”
徐大下巴说:“我在家等电话,我也不知道呀。”
缪小秋说:“咋着,没人通知你。”
徐大下巴说:“没有呀。我送去就回家了。以为你们早包围了那儿,天亮一天,
没人,没钱,啥都没啦。”
缪小秋说:“你真放了五十万?”
徐大下巴又犯了结巴:“那,那当然是,是五十万……这,这损失,你们可得
负责呀。”
白所长说:“谁负得了这责。你不是没那么多现钱吗?咋一下拿那么多。”
揣合作说:“就是,顶多上面搁几张真的,不能都是真的。”
徐大下巴说:“不是说你们都包围好了吗,我才拿的真的。”
缪小秋心想这案子可得报县局了,自己可没这两下子。他刚一说,就遭到众人
的反对,老白说嫌疑人就在屋里,还报啥。揣合作说县局那些警察酒量大,破案不
行,还不如老白。徐大下巴说既然抓住人啦,让我进去看看,先别往县里报。他就
进屋,一眼见到武大朋,他就愣了,好一阵俩人都没说话。后来,徐大下巴皱着眉
头也不知跟武大朋嘟哝几句啥,转身出来说不可能吧,这是我亲外甥,然后,他说
自己头疼就回家去了。
老白挺不高兴,说你徐大下巴怎么一下子变成蔫茄子啦,就是你的亲爹,也该
问问你咋到这来了。缪小秋也有同感,他本来也想随着老白说两句,可他突然发现
揣合作蹲下抽烟,两小眼睛一个劲眨,好像想起什么事。缪小秋心里忽啦翻了个个,
暗道莫非这里面有什么连环套子……
小孙找来,说县政府老祖和韦行长已经从县城出来,再有半个多钟点就到。缪
小秋抬头看看通红的朝阳,心里叮嘱自己得振作精神呀,这乡镇就是一个战场,打
胜仗还是打败仗,其实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抗不住退却,必败无疑。反之,挺着胸
脯子去踩困难,那就会胜利。而这胜利又是为广大群众的,必然要得到众多的支持
……
缪小秋心里暗暗这么一鼓劲,顿时还就来了精神头。他说老白你不能总扣着武
大朋,也不能动武,你想想还有啥法子,能把武大朋留在镇里,还不违反有关法律
规定。老白挠挠头皮说办法还真有一个,这小子不是不吃硬的吗?咱给他来软,让
他去镇中他那女同学那去,说不定还能套出这里的情况呢。揣合作一听就急了,他
刚要说这招儿万万使不得,缪小秋给他使个眼色,说:“那得跟那女同学事先说明
情况,让她帮咱做做工作。”
老白得意地说:“没问题。根据我的经验,像武大朋这样的,绝对过不了美人
计这一关。”
揣合作说:“那他要将计就计了呢。”
老白说:“咱要的是实底,管那些干啥。再者说,现在他们这些同学的关系,
也说不清呀。没听说,同学会同学,见面搞破鞋……”
缪小秋脸色都快变成紫罗卜了,他手一捏喊:“行啦!都啥时候,还说那些用
不着的,赶紧行动吧。把实底弄清,钱追回,你就是功臣。弄不明白,还让人家将
计就计,你……你老白就是……”往下的话他没说,叫上小孙和揣合作就走。
老白实在不明白缪小秋为啥发这么大火,他紧追几步问:“缪书记,你到是把
话说完呀,我是啥?”
揣合作扭头说:“你是全国最大的白薯!”
老白抹抹脑袋自言自语:“白薯?凭啥!”
姜晚萍其实头天晚上就想通了,嫁给缪小秋也不亏自己。之所以在老侯和牛桂
芬面前耍巴,有两件事让她闹心,一是武大朋最近向自己表示了要交朋友的话。在
学校时武大朋虽然对姜晚萍也有意思,但学校里女生多,武大朋脚踩八只船,跟谁
都没准话。等到叶落归根落到县里,仔细瞅瞅,在这儿还是姜晚萍拔尖。可姜晚萍
早有对象,而且对象还是个镇里的头儿,这事在学校就有所闻,武大朋还算懂得规
矩,费了挺大劲,才把话说出口,说咱俩挺合适。姜晚萍当时就说不行呀我早有主
了,这几年都是人家供我的,我不能忘恩负义。但往下姜晚萍说了这么两句话——
—除非他不愿意了,我才有可能跟你。这就表明姜晚萍对武大朋还是有点动心。毕
竟年龄合适,又是同学,共同语言多,故老侯一提马上结婚,就把姜晚萍心里这矛
盾给翻起来,可又没法跟人说;第二件闹心事,就更没法跟旁人说了,那就是姜晚
萍跟缪小秋好这几年,在一起俩人也像电视里那么搂搂抱抱,缪小秋也有那种要求,
可姜晚萍都是到了关键时刻给挡住了。缪小秋考虑到她还在上学,万一怀孕了不好
办,同时缪小秋是挺理智的人,不愿做人家不愿做的事,所以,他俩的关系应该说
在时下还算是挺纯洁的。但这里却有姜晚萍的难言之隐,即姜晚萍在东北家乡上高
中时爱演节目,跟一个长得特帅的音乐老师好上了。那老师刚毕业也没对象,就想
等姜晚萍念完高中把二人关系公开。偏偏这当中他俩总唱二重唱,晚上要在一起练
歌,结果有天就练到一块了。要说往下把这关系维持着,也没事。偏偏那老师得到
姜晚萍高兴大劲了,一大早跑松花江边练声,也不知怎么就掉江里给淹死了。结果
就坑了姜晚萍,弄得她大学也没考上,在那也呆不下去了,后来一咬牙一跺脚,索
性进关里闯闯,就辗转到了这里。要说往后姜晚萍也接触过些男的,有人也打她的
主意,但她态度非常坚决,绝不胡来。可一说要和缪小秋正式结婚,她就发怵,毕
竟自己不是原装,缪小秋又是过来人,不是傻小子能蒙混过去,自己那段往事一直
瞒着他,他期待值又挺高,到时候漏了馅,岂不空欢喜一场。但不管怎么说,姜晚
萍还是认定缪小秋是自己的恩人,这会儿人家提过结婚,自己就是赴汤蹈火,也得
往上冲,或者说哪怕后半夜让人给撵出来,也得笑呵呵让小秋欢喜前半夜……
老侯与牛桂芬核计了一下,认为事不宜迟,喜酒喝得越早越好,而且,这阵子
上面抓廉政抓得很紧,出台了若干规定,其中就有借儿女结婚大收礼金一项。老侯
说给儿女大办都不行,更何况自己办,干脆就一点也不声张,中午找点熟人喝顿酒
就算了,我想缪书记主要是盼着床上的大活人,不在乎收礼或场面。牛桂芬说你正
经点,你别见了小姜就盯着不放。老侯说那小姜长得真是好,尤其是有你在一块比
着。牛桂芬嗖地抓起条帚就抡过来,说你个老猴没好心眼子,让缪书记知道了,你
还想当镇长,当生产队长去吧,老侯躲了一阵,喘着粗气说:“牛奶奶,手下留情,
我有细情向您汇报。”
牛桂芬把笤帚一扔,往凳子上一坐说:“快,给我捶捶背。有话快说,有屁快
放!”
老侯上前给她捶着背说:“你放心,我怎么可能打小姜的主意呢。即使她跟小
秋没一点关系,我也不会……”
牛桂芬说:“你还坐怀不乱呢。”
老侯说:“不是我不乱,是我担心这小姜有问题……只怕她到关键时刻别过不
了关,如果是那样,咱不白忙活一场。”
牛桂芬说:“嗯,我也注意了,小姜那阵偷偷跟我说,她怕晚上……往下她却
没说。”
老侯非常肯定地说:“起码不是处女。”
牛桂芬一瞪眼骂:“妈的,瞧你还蛮有经验的。哎呀,这可咋办。”
老侯说:“这有啥难,你不是经历过吗,杀大公鸡。”
牛桂芬蹦起来喊:“放你娘个屁!我啥时经历过?我跟你不是大闺女?”
老侯缩着脖子说:“我还没说完,不是你,是你妹子,你帮她蒙混过关,对不
对,因此,你也算经历过。”
牛桂芬用手指着老侯说:“你呀,别的事你都记不住,咋这事记这么清!哪天
急了,我非给你打傻不可,要不然早晚得让你唠叨出去。”
老侯手机响了,是白所长找他。老侯对牛桂芬说抓紧时间吧,我正好把饭和车
定了,你去帮小姜做准备,中午就办了。牛桂芬一看表,都早十点了,就到院里抓
鸡。这时候鸡都散着,不像在窝里一抓一个,牛桂芬抓来抓去还摔了个跟头,总算
抓了只有病的母鸡。她想起自己妹子过门子时,是老娘让自己帮着干的。妹子搞对
象能搞了一个班,到了也不知跟哪个动劲过真格的,等到最终相中一个,临过门时
却傻眼了,没法子跟老娘说了实话,老娘说这有啥难,马上抓只大公鸡宰了,把鸡
血装一小瓶里,让牛桂芬给送去,于是妹子蒙混过关。牛桂芬想应该抓公鸡,可公
鸡这会儿被撵得都上了房,没法子,母鸡就母鸡吧,她一闭眼,抓过刀就把母鸡杀
了,找了个装药片的小瓶装满再用报纸一包,揣口袋就去学校。
到学校一推小姜的房间没推开,听里面有人,就敲,好一阵门开了,小姜挺不
好意思地说我来个同学。牛桂芬朝里瞅,是个男的,大高个,长得不错,但头发挺
乱,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牛桂芬就急了,把小姜一把拽到外面说:“他,他是谁?”
姜晚萍说:“就是姓武的那个同学。”
牛桂芬说:“姓武的?就是姓西门庆的,现在也不行啦。”
姜晚萍说:“啥行不行的?我俩也没干啥呀。”
牛桂芬说:“脸都要啃破了,还没干啥!我说小姜,你可不能干对不起缪书记
的事。咱们都说好了,那边老侯把饭都订了,你怎么能跟旁人又好上了。”
姜晚萍脸涨得通红,指着学校办公室说:“是镇派出所的什么白所长把他送来
的,让我帮他们破案……”
牛桂芬不解:“破案?让你咋破?”
姜晚萍说:“他就让我跟武大朋使劲热乎,说我一热乎,他就会把实情说出来。”
牛桂芬问:“你热乎了吗?”
姜晚萍说:“刚热乎一点,你就来啦。”
牛桂芬不信:“热乎一点?他脸上咋那熊色样?”
姜晚萍说:“我哪知道,我还没来得及问呢……那你说我还热乎去不?”
牛桂芬想想说:“你慢点热,别热大劲,我去问问咋回事。”
她就去办公室,推门一看白所长几个人都在那抽烟,就说你们破案咋还让我们
女老师上阵,不怕把她损失了。老白说那能损失啥,啥东西都丢不了。牛桂芬冷笑
一声说:“白所长,你可知道那小姜老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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