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当我和小湮着疲惫的身体从酒店回到家的时候。小湮进门往沙发上一躺。
“今天太高兴了!”她看着天花板幸福地说。“活着就是一种无比的幸福,过
去我没感觉到。”
“你过去象个呆子。”我开玩笑说,“活着应该是一项事业,任何时候应该为
了好好的活着去努力,而不应该是努力为了活着。”
“别这么深奥好不好。我高兴的是中正,那么有出息了,搞了一个公司,他答
应让我到他公司里去。”小湮为她的将来工作描绘蓝图。“我要改变失业的现状。”
“我看重要的是心态。勇敢地面对,才是真正于改变。”我说,“疾病就是一
个很好的职业,只要他,也许就会克服。”
小湮站起来,抓着我的胳膊深情地小声说:“你的话永远真理!”
“你看大家对你的关心就明白,人活着,除了生活、情感,还有关心。大家从
你的健康里得到了快乐,与你一起分享。”
“我明白,嬦是祈祷和祝福。”她的情绪仍沉浸在幸福的聚会里。
“热闹的餐厅里,大家一切互相问候,小湮激动的脸色红润,不停地招呼来招
呼去的,我从小湮身上看到昔日的青春和快乐。也许只有得到健康的人才感到健康
的快乐,只有得到团聚的人才能体会到情感的份量,小湮就是从这种气氛中尽管姐
姐和陆信告诉她,不要太过于劳累了。
“哪里会累得着,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难得与大家坐在一起吗。这么高兴。”
小湮说得人们心里热乎乎的。大家由她点名分坐下来。
当小湮提议大家一起举杯的时候,陆中正说,“表姐,我们祝你康复!”
大家一起举杯,小湮举起杯眼睛就湿润了,她哽咽地说,“我不知道 这纛天
是怎么过来的,我知道我带累了你们。今天先感谢你们。”
“这事应该感谢关哥。”陆燕抢先说,“那些天,他几乎天天守在你的床前,
他最辛苦。这酒应该他先喝。”
“不,不,依我说,这酒应该由姨夫来喝。”姐姐替我解围说,“多亏了姨夫
的用心治疗,小湮才有了今天。”
“对,对”我连声说。“由姨夫喝。”
小湮把杯举到了陆信面前。陆信稍微犹豫了一下,接过杯子。
“好吧,我先喝。不过,我有话说在当面,实在话,小湮的病我们用了不少的
心,她的康复也得因于大家的爱心,令也起死回生,我作为医生想也没想到。来,
祝小湮康复。”陆信一仰脖子,喝了个透杯。小湮随即又为他想来想酌满酒说,
“这是我和小关的一片心意,请您再喝一杯。”
“小酒,今天我喝这酒有些惭愧,我对你有罪。”陆信说着,手颤粟了一上,
“你也理解,我的医术,象你姨所说的那样是半瓶子醋,这给你也造成了伤害。”
我明白陆信可能是说到他误诊的事,才感到内疚。我忙说,“别这样了,事情
总有个转机。说不定要不是那次,小湮还恢复不这么快呢。”我想用这种心态告诉
陆信,我们感激还来不及,不会责怪他的。
“我说得不仅对小湮,还有你姨阿珍。”他的眼圈已经红了。
大家想起来阿珍的死,非常出奇,尽管警察取证并调查了,但也没有得出杀手
来。大家的心情一上子沉闷下来。陆燕显得悲哀,她扯了下陆信衣袖,示意他不要
再说下去。可是陆信好象着了魔似的,象无法停止似的一直说下去。
“话是这样说,可是我是个罪人。一个医生,误诊还情有可原,然而我却把阿
珍送进了地狱,我无法原谅自己。我好混呀,……”他不断地用手拍他的脑门,仿
佛罪恶的根源就从脑门里窜出来,无法捉住,一会就会跑掉似的。
大家被他这种情绪感染的低落。小湮想不出是怎么回事,她直劝陆信不要这样,
我和姐姐相视之后,我就把脸扭向了窗外,我明白对一个内心遭受自我谴责的人来
说,任何语言都会失去力量,只能任由其倾泄。
第二天早晨,我一边收拾洗脸,刮脸,换了新衬衣,哼着小曲……我尽情地享
受着上班前的快乐。几年来没有过的温馨,我要把这种心情带到我的事务所,带到
我所接触的每个人身边。快乐总是有感染力的。记得有一个说过,如果一个人早起
时突然哼起某个小调,那么他一天的好心情就会被这支小曲感染着。
我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整个房间时洋溢着美妙的气氛。小湮康复归家,给我们
小环境创造了天然的音乐之声。你听不到音乐的旋律,但你总心动那种旋律的美妙,
象山涧的小溪,有时看不到小溪的身影,但你能够听到叮咚叮咚的流水声。
当收拾停当之后,我准备出门和小湮打招呼时,却不见了他的影子。我奇怪地
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发现她坐在床边。
“我走了。”我见她没反映,我走近她说,“我走了,怎么了?”
我这才发现,她和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她在暗自流泪。我不安地摸摸她的
脸说:“这是怎么了?为啥突然哭了。”
突然小湮抬起泪眼,冲我说:“姓关的,你说我咋着说你,你总不能总这样叫
我提心吊胆地过一辈子吧。”
我放下手提包,正视着她的悲愤,想弄清这气从何而起,莫名其妙地说:“这,
这,这从何说起。不是好好的吗?!”
“是好好的。”她捂着眼睛,呜呜地哭出了声。
“你把我当成哑巴,当成聋子、傻子了。我以为我这次病,你对好过平常几十
倍,几百倍,我一直想终生感谢你,甚至幸福地想着,总算有你这样一个丈夫。可
―――!”
“到底怎么了?!”我的情绪如陷深渊,“我对你不好?你还感觉不出来。”
“你对我如何你自己应该清楚。昨天吃饭时,我就看出来了,你告诉我魏殊怎
么去的。你以为你和魏殊的事我不知道。看在夫妻的情份上,我没说透。可你昨天
本来就不该叫她参加。我想既然参加了就参加了,可你看你,那眼神,任何一个人
总能看得出来。你把我看得太过份了,我没有那样低下,被你们作弄来作弄的。”
“小湮,魏殊的事,你听我说,千真万确是她自己听说后过来的。她打电话时,
我们已经开始了,我无法拒绝,她说,贾兴不在,她这个当嫂子的也得为你祝贺一
下。请你相信我这是真心话。也是实话。”我说得有些心急,可我也说不清当时会
鬼使神差同意魏殊到酒店来。
“好好,是我多事,我把你一片好心当作驴肝肺了。这个我不说了,她来就来
了,照你这样说的意思,我还得感谢她!”小湮说着,从衣橱里找出我的西服上衣,
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伸到我眼前。“你说,这是谁的名片?!是不是还有一
个女人,看名片上名字就是个女人,你说清楚!怎么叫我相信你!!一个天底下难
找的情种!”
我刚要接名片,她把手缩了回去,然后手一抬,名片落在了我的脚下。
“你不用这样心急,我还嫌这个女人玷污了我,干脆拿走,好好地想想,编得
更圆滑一些,最好别让我问出个明白来。”她说完就气冲冲地反手带上门,把我扔
在了苦闷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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