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吼猴与四足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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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5日，前面的河道突然变得更加开阔，洪保德来到了南美洲最壮观的河流之一奥
里诺克河与阿普雷河的汇合处，两条壮阔的大河在山林里奔腾着拥抱在一起，浪涛飞溅，
勇往直前，形成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棕色的大海。再往前去，他们将进入雄伟的奥里诺
克河，将有更多的奇景在等待着这支无畏的队伍。站在两条大河的交汇处，洪保德深深
地为这雄浑的景象所感动，他命令船只在这里停留几天，他要好好地丈量这里的河道，
画出这条河的第一张地图，并弄清它和亚马孙河的联系。想到自己是准确地丈量这条壮
阔河流的第一人，洪保德的心情激动得无法控制。
    丛林中流出的棕色的河水表现着大自然的伟大，在这里，人类突然显得那样渺小。
    独木舟暂时系在岸边，洪保德带领着他的探险队驻扎在河道旁一片宽阔的大草滩下，
有时，他们可以看到住在奥里诺克河和阿普雷河交汇处的加里布人，他们体态优美，头
发浓密，精力旺盛而酷爱征战。还有连瓦依布人，据说他们是世界上最热爱独立的民族。
洪保德手下的几个印第安桨手看到这些土著人就很害怕，因为这些民族以膘悍勇猛而著
称，他们常常成群结伙地在奥里诺克河上狩猎，乘的小木筏子连在一起，组成一个网，
声势浩大，似乎没有动物能逃得出他们敏锐的眼睛。他们还使用一种有毒的箭，猎取动
物也猎取一切生人。洪保德雇来的印第安桨手们虽然也是生活在山地的土著人，但却很
害怕这些更野蛮而不开化的丛林民族。
    “印第安人”这个名词，是居住在西印度群岛上的土著居民的总称。在1492年10月
2日，哥伦布驾驶的三艘小船在巴哈马登陆，从此结束了美洲与欧亚大陆互相隔绝的历史，
使欧洲人的足迹伸延到大洋彼岸。但哥伦布以为自己到达的是东方宝地印度，他把岛上
的居民称做“印第安人”，也就是“印度居民”的意思。后人就把这片包括巴哈马群岛、
大安得列斯岛、小安得列斯岛和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多岛的区域称为“西印度群岛”，把
居住在西印度群岛和整个美洲大陆上的各民族土著统称为“印第安人”。因此分布在南
美洲的印第安人到底有多少民族，多少部落，谁也说不清楚。
    当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的时候，整个美洲约在1400万到4000万人口，分布在阿拉斯
加到阿根廷火地岛的广大地区。他们操着1700多种方言，仅居住在今天的墨西哥境内的
土著就说着100种以上的方言，而且相互之间不交流。到了洪保德探险的年代，这里的土
著人的文明程度还很不一致，有的刀耕火种，还处在原始社会，有的已有了相当高度的
古代文明，形成了国家，建造了庙宇，掌握了各种冶炼和手工艺技巧。
    所以，在丛林里碰到很封闭落后的土著民族时，你很难说得清他属于哪种类型的土
著，在不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惯时，必须要十分小心。
    往往，桨手们一看到加里布人和连瓦依布人出现，就立刻进入一种戒备状态，拿起
枪支躲在大树后准备对付他们的毒箭，但不知什么原因，这些以猎取人头为光荣的民族
一直也没有冒犯洪保德的队伍。
    一边紧张地防犯着土人的毒箭，洪保德一边有秩序地丈量着这处河道。他测量出这
带的最宽处达3519米，这里简直可以看成是一片小小的海洋，从河的这岸往那岸望去。
只能看到水气朦朦，只听到涛声如雷。
    这一天，洪保德正在树林里专心地做着河床高度的测量工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
阵可怕的笑声：“吼——！吼——！”那笑声十分难听，突然听到这种声音的人几乎要
血液凝结，毛发直竖。正在专心工作的洪保德立刻吓得扔掉了手里的笔，跌倒在地上。
    “是谁？谁在那里？”洪保德以为是土人暗中瞄准了他，正要对他发射毒箭，所以
才这么狂笑不止，他惊恐大喊起来：“皮罗！佩衣！快到这边来！”
    皮罗和佩衣听到主人惊恐的叫声，他们马上抓起枪，又叫上塔夫和另一个印第安桨
手，冲到了洪保德身边来。
    洪保德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慌乱看着发出怪笑的方向。“吼——！吼——！”的
笑声不断地从树丛里传出，时大时小，和着河边的风，撞击着两岸的石崖，向四面八方
回荡，就像狂风吹过电线造成的尖啸一样让人毛发直立。
    皮罗和佩衣他们也伏在石头后面观察，他们听出笑声来自于树上，仔细看去，树上
并没任何动静，也看不出藏有什么人。
    这时，一直在仔细观察动静的印第安桨手说了话：“先生，如果只是这种笑声的话，
您就不必担心了！”“为什么？”“发出这种叫声的是一种动物，它的名字叫吼猴。”
“吼猴？”洪保德半信半疑，“一种小动物发出这么可怕的叫声？”洪保德从地上爬起
来，他让印第安桨手在前面带路，进林子里好好看一看。
    果然，洪保德在树林里看到了一群体长约90厘米的长尾小猴子，吼猴毛色为茶褐色，
它们是美洲猴群较大的一种。
    吼猴正在树上采摘嫩叶子吃，它们很少下到地面来活动，它们的警惕性极高。
    洪保德让大家静静地躲在树下、他想亲眼看看这种茶褐色的猴子是不是真的能发出
那么难听而骖人的狂笑声。洪保德在树下静静地期待着。
    “吼——！吼——！”
    突然，树上的吼猴像听到了什么命令，齐声叫了起来，因为离得很近，又是一群吼
猴在叫，远比方才洪保德听到的要可怕得多，恐怖得多。所有的人，包括深知吼猴不会
伤人的印第安桨手，都吓得捂上耳朵抱头逃窜，比躲避土人的毒箭跑得都快。
    “这是我听到的地球上所有动物中最可怕的叫声，比虎豹的叫声更让人胆寒，它竟
是一只温和的不会伤人的猴子发出来的，如果不亲眼看到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
信的。”后来洪保德在日记里这样写到。
    尽管被吓成这般惨样，洪保德还是为自己看到了一种新奇的物种而高兴。吼猴只生
活在美洲的丛林深处，不深入险地的人还真没有这种眼福和耳福呢！和吼猴比较相似的
是一种叫作“孤猴”的动物，这种动物的外形可没有吼猴那么可爱，它生着一幅似猫非
猫、似猴非猴的怪样子，身体瘦小出没无声。它的叫声尖利刺耳，声音传出很远，使人
心惊胆寒，所以人们把狐猴称作“怪物’，“亡灵”，主要是指它们那令人毛发直立的
叫声而言。
    其实，这也是动物们的保护自己种群的一种本领，吼猴和孤猴生的弱小，它们正是
靠这种古怪的叫声，吓退那些来犯者的。
    本来，洪保德费了很多力气捉到了一只吼猴，装在了挂在独木舟后面的小笼子里，
可是那只吼猴老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狂笑起来，把熟睡的人们都吓得几乎发疯，洪
保德只好忍痛割爱，放走了这只会用笑声折磨人的小家伙。
    丈量完这处河道，绘好了河道地图，洪保德让所有的人都去丛林里采集标本。
    能干的皮罗老是跑到丛林的最深处，他很快给主人带来一个好东西，那竟是一只四
足的鸟！
    皮罗发现这只鸟时它正在地上用四只脚奔走，那种像鸭子划水的怪模样让皮罗不敢
相信自己眼睛，皮罗奋不顾身地扑向怪鸟，把它死死地捂在怀里。他知道主人最喜欢这
种奇怪的动物，皮罗兴奋地丢下了丛林里的其他人，一溜烟地冲回营地，一边跑一边大
喊大叫：“先生，快看这是什么样的怪物！”
    正和邦普朗一起整理标本修订地图的洪保德听到喊声，一步跳到皮罗面前抢过小笼
一看，“哇！”地一下跳到半空中：“麝雉！这是一只麝雉！”洪保德一下就叫出了它
的名字。
    “先生！您见过这种四足的鸟？”皮罗一下子有点泄气。
    “不，这么珍贵的鸟，我以前只是在书上看到过，今天第一次看到。皮罗，太谢谢
你了！”洪保德兴奋得两眼放光，邦普朗也跑过来看，嘴里不停地说：“真是一只麝雉！
和书上画的一模一样！”
    这种名叫麝雉的鸟，它最大特点就是生有四足，两条腿长在肚子下面，两条腿长在
肚子上面。长在上面的两只腿生有趾和趾爪，好像动物的爪子，麝雉就用这爪子攀缘树
木。当它用四足在地上飞快地走着时，样子很像一只笨拙的鸭子。
    其实麝雉长在上面的两条腿只是它的两个还没有长成的翅膀，麝雉在幼年时，它的
翅膀还没有长成，在会飞以前它先用翼骨代替了前肢走路。直到它具有飞翔的能力后，
两只前肢才变成了翅膀。
    洪保德对着这只四足的鸟左看右看看不够，在大学时代，他就知道有一种四足的怪
物生长在南美，有一种四翅的鸟生长在南非，现在他已经亲眼看到了这种四足的怪物，
他希望有一天自己有眼福再看到那种四翅的怪鸟。
    四翅怪鸟叫作“奇翼夜鹰”，是一种长翼杂毛的鹰。这种怪鸟生活在南非的大草原
和森林里。平时它和其他鹰类没什么大的区别，只是到了繁殖期，雄性的奇翼夜鹰会在
两只翅膀上方各生出一根长达60厘米的羽干来，朝身体的后方斜竖着。羽干顶端生有阔
大的羽片，飞行时迎风飞舞，恰似一对在风中舞动的旗帜。所以当地人又称它为“旗鹰。”
    因为这对新生的羽干，两只翅膀的夜鹰就变成了四只翅膀的旗鹰。
    据科学家的考查，旗鹰的两对旗帜是为了引诱雌鸟用的，一旦繁殖期过去，雄鹰的
两只旗帜也就立即折断了。
    现在洪保德总算亲眼看到这只传说中的四足鸟，这是多少生物学家盼望的事情啊！
洪保德幸福得连连赞叹大自然的无边法力。
    得到了这只宝贵的四足鸟后洪保德爱不释手，简直不知道该怎样宠爱它才好。洪保
德没有把麝雉的笼子挂在独木舟后面，他让皮罗把这只宝贵的鸟放在自己的吊床旁边，
好亲自照顾它。麝雉属于山鸡类，洪保德认为它一定爱吃小粒的野果子，便让工人们采
来很多的小红果子喂它。洪保德真想把它带回去，让更多的科学家们开开眼。
    不过，即使洪保德喂养的再小心，等到他们结束这次探险后，这只四足鸟也会不存
在了。因为到了那时，四足鸟的两翼已经生成，它会由一只可爱的四足山鸡变成一只普
通的飞翔的山鸡的，这真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就在得到四足鸟的这天夜里，还有一件更神奇的事情发生，让洪保德几乎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