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吴久夫拉住陈红当女儿。龙其聪大叫一声不要演戏了。
吴久夫坐在车内,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将枪伸出窗口,瞄准了陈红。
张劲灵道:“好吧,看你怎么赢我,你说!”
谭菲菲道:“不要去老地方,来我这里”
谭菲菲道:“你过来过一次的,爹地给我的别墅里。”
张劲灵道:“好,我就来。”
张劲灵吧:“你在哪里?”
谭菲菲道:“你输了!”
张劲灵并不理会,关了手机,去车库开了一辆奔驰600轿车。
张劲灵凭印象,将车开上了高速公路。
二十分钟后,来到那座神秘的别墅里,谭菲菲已等在大门口。
张劲灵把车开进停车场里,待张劲灵走下车,电脑控制的车库铁门徐徐自动合
上。
谭菲菲按了一下摇控器,一架小电梯的门自动打开。张劲灵在谭菲菲的牵引下
来到三楼富丽堂皇的套房内,装饰还是跟上次一个样,地毯、壁挂、家私、灯都处
在原来的位置上。
张劲灵刚在沙发上坐下,谭菲菲便走过来道:“你已经输给我了,说,什么结
婚?”
张劲灵道:“谁输给你了?”
谭菲菲偎过去勾着张劲灵的脖子道:“你输了,你别耍赖。”
张劲灵道:“我没有输,我哪点输了?”
谭菲菲道:“如果我在电话里不说明,你会到这里来见我吧?你呀,老是猴急,
每次说一句‘老地方’就关了机,不由我做一次主。”
张劲灵道:“上次,加上这一次,我已经来过两次了,难道不是你做的主张?”
谭菲菲用手捶着张劲灵的肩,道:“不跟你揽舌头,反正你输给我了。”
谭菲菲偎过去,紧紧地靠在张劲灵怀里,一双手在张劲灵的背上抚摸。
谭菲菲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昨晚在湾仔桥上的情景,内心充满了恐惧,
将张劲灵搂着更紧了。
昨晚上,当吴久夫把车猛撞来时想避免这场劫难已经晚了。
吴久夫是有预谋的,车撞来时人已跳了下去。当时,谭菲菲、冯雪峰靠近东面
车窗,王樱红靠西边。他们谁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跳了下去……车速很快,惯性大,
王樱红离桥很近,一下车就坠人五十米桥下。谭菲菲、冯雪峰被惯性弹出很远,冯
雪峰抓住了桥沿,谭菲菲在五十米的降落过程中体验了惊险、刺激、汗毛倒立及死
里逃生等一系列过程。
幸亏谭菲菲自小跟爹爹方兴练就一身硬功夫,能够在空中稳定重心,把握姿式,
像跳水运动员一样让手和头先落水——如果身体不能保持这个姿式落水,那么高坠
下来,绝对会摔得五脏碎裂。
真正能从这么高堕下来能掌握好重心,绝非一件易事,恐怕连世界跳水冠军高
敏都难以做到。
当谭菲菲从五十米高处的桥上凌空扎人海里,滚滚的顺流将她的身体迎面轻轻
托起。
浮出水面……
倘若是逆流,身子呈匀加速运动扎人水中,滚滚的波涛会把人翻一个转,水呛
人五脏肺腑……谭菲菲亲身经历过之后就能肯定从西边坠人桥下的王樱红已经不在
人间,而冯雪峰,如果没有她那么好的身手,也会遇难。果不出所料,第二天就从
《雪梨日报》上看到了冯雪峰死在沙滩下的照片。
由此谭菲菲可以推测到:“‘王樱红当场就死了,被大水冲走;冯雪峰可能还
经过一番挣扎,最后还是无法逃离死神的魔掌。”
谭菲菲费了很大劲, 顺流游了好几里才上了岸, 湿漉漉地在岸上持干衣服,
“打的”回到这套爹爹留给她的别墅。
回来后,她好好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件宽松的睡衣,倒在星港牌席梦思
上一睡就是十来个钟头,醒时已是第二天下午。打开当天的《雪梨日报》,便看到
了陈红的报道及冯雪峰死在沙滩上的照片。
看完报纸,谭菲菲便想到给张劲灵打电话,没想到张劲灵先一步,约她去“老
地方”。
谭菲菲不想动了,一来抛头露面不好,二来估计吴久夫正在四处追杀她。
谭菲菲此刻还沉浸在从桥上坠下来的惊吓中,嘴里哺哺道:“灵哥,我好怕。”
张劲灵抚弄着谭菲菲的秀发,道:“有我在,不要怕。”
谭菲菲道:“吴久夫还在追杀我。”
张劲灵道:“不会了,我约你是特意告诉你这件事的。”张劲灵在谭菲菲的秀
发上唤了一下,“我已经让记者登报说你死了。只要不露面,就万无一失。”
谭菲菲道:“可是他们还是不会放过我的,肯定到处找我的尸体,因为谁都怀
疑钻石就在我手中。”
张劲灵吻了一下谭菲菲,安慰一番,他想起了方兴、想起了武开希,想起了二
十年前:二十年前的那一天,武开希从香港回内地,张劲灵杀了家里唯—一只下蛋
换盐吃的老母鸡款待了武开希,还从供销社打回一斤白酒。武开希吃得红光满面,
粗胡子上挂满汤汁,然后敞胸露怀,暴出右胸一块其大无比的胎记,拍着张劲灵的
肩道:“老弟,来香港和我
做生意生意,挣了钱对开分成,有我武开希就有你张劲灵!”
张劲灵搓着手,纳纳地道:“不要五五分成,你占七成我占三成就行了!”
武开希又拍一下张劲灵的肩道:“你跟我谁和谁呀?来吧,一切包在我身上。”
后来,张劲灵果真偷渡过去了,没有想到武开希由于吃喝嫖赌,并没有什么家
当,而且一反过去的承诺,没有好好照顾张劲灵。
好在张劲灵有一身牛力气,在生产队里练就了一套吃苦耐劳的本领,他扛大活,
做苦力,总算熬出个人样来,日后发达后,他总记得自己的来历,他常常说,没有
武开希叫他过来,就不会有日后的张劲灵。
张劲灵认识谭菲菲纯属偶然。
那时候,谭菲菲的养父方兴刚刚退出江湖。一日,谭菲菲随方兴去码头取海外
弟子寄来的外国特产,临时请了一个搬运工,这位搬运工恰好就是刚从内地过来的
张劲灵。
张劲灵把货送到方家后,谭菲菲见他老实,本只该给二十港元的却给了一百元。
张劲灵那时候还保持了内地农民的厚道与纯洁,看都没看一眼就顺手把钱装在
上衣口袋里,回到半路见一家包子铺,肚饿了,拿出钱见是一张百元额大票,立马
回转去还给谭菲菲。方兴大为所动,觉得世界上这号人越来越少了。
第二次见面也是在车站,一黑帮手下的喽罗向张劲灵索要“地头税”,张劲灵
在内地根本不知道香港的内情,只觉得这“地头税”不合理,说了几句,黑帮喽罗
见这位“大陆仔”太不识相,要教训他,张劲灵被打得满地爬。方兴看出他是位老
实人,出面救了张劲灵。
谭菲菲觉得张劲灵老实、沉稳,虽长相不是很抢眼,但很有男人味,当下便起
了私意,建议方兴收他为弟子。
谭菲菲所以对张劲灵起意,是因为香港像张劲灵这种实心眼有男人味的人太少。
张劲灵在方兴手里学徒的时候,刻苦用功,进展很快,与此同时,他思恩图报,
对方兴像父亲一样敬重。张劲灵和谭菲菲的关系更是日渐发展,最后,彼此的相互
倾慕已超越了友好。
方兴也觉得他俩是很般配的一对儿,到临终时,他将谭菲菲托付给张劲灵。
谭菲菲曾经暗立过誓:这辈子非张劲灵不嫁。
张劲灵也在心里下了决心:这一生若要娶妻,非谭菲菲莫娶。
他们的关系之所以没有进一步发展,全因张劲灵不混出要样来绝不罢休。
张劲灵的香港受尽了磨难,吃够了苦头,当够了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辛酸。
谭菲菲虽希望和张劲灵结婚,但同时也对张劲灵的志向表示理解,认为男子汉
应有远大抱负。
为了支持张劲灵,谭菲菲组建了香港最大的女黑帮“踏雪无痕”。
事实上,之所以张劲灵的保险业务开展是如此顺利,其中与谭菲菲的帮助有很
大关系。有不少大宗保险业务,都是
谭菲菲直接参与了的,只是外人不知而已。
谭菲菲始终是张劲灵的保护神。
张劲灵事业有成,本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可是,此时他已人在高处身不由己了。
全香港的大小同行一齐盯着张劲灵,尤其尤其聪一直虎视眈眈,时刻不忘算计他。
这一次的“世纪之展”就是龙其聪策画的一场大阴谋。
他让范才良从美国运来这三颗稀世之宝,投保三亿美金业,故意让张劲灵钻圈
套,将张劲灵彻底挤垮。
商场如战场,历来是残酷无情的,但有些仗是非打不可的。比如张劲灵与龙其
聪这一仗。
一开始,张劲灵和谭菲菲就明知是龙其聪的圈套。两人围绕这个问题不知举行
了多少次秘密商谈。最后,两们一致决定:赌到最后一把。
他们的前题是:龙其聪已经下了战书,应不应战,就看你张劲灵的了。
张劲灵既然是一位血性男儿,那绝不会当孬种,贻笑于人。
可是,有谁会想到,钻石最终还是丢了,至今下落不明?
张劲灵被谭菲菲吻出火了,全身一热,激动起来,从谭菲菲嘴里抽出盈满感情
的舌头,一双手粗鲁地剥开谭菲菲的文胸,一口咬住了谭菲菲樱红的乳头,右手去
解谭菲菲的裤带……
这时,谭菲菲将张劲灵轻轻推开,道:“灵哥,你知道今天是多少号吗?”
张劲灵还沉浸在热情中,一时没有回醒过来,不解地盯着谭菲菲。
谭菲菲道:“今天是‘五·一’节,钻石已经丢失了十三天了,再过两天钻石
如果还没有露面,联成集团就完了。”
张劲灵经谭菲菲这么一提醒,那么感觉像冬天夜被人从热被窝提出来,扔在冰
天雪地里……
张劲灵恼到了极点,瘫坐在床上。
谭菲菲边扣身上的扣子,边这:“灵哥我们现在还不能快活,紧要关头要坚持。”
张劲灵咬了咬牙,振作起精神:“还有两天,还有两天!”
五月二日。
这一天,香港市民们几乎在每一家报纸的头版重要位置看到一则同样的消息。
今天是五月二日,是四十八日“世纪之展”钻石失盗的第十四天。
根据保险合同,保险期限为十五日,即如果明天二十四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以
前,这三钻石仍未出现,那么联成集团将赔偿三亿美金。
另据警方透露:“目前,这三枚钻石在何人手中,仍无确实可靠之证据,但,
钻石争夺战已基本接近尾声,逍遥山庄、踏雪无痕、长空一剑、太子手等著名黑党
已在这场争夺战中火并自残所剩无几。这三枚钻石自诞生以来,几乎每到之处已占
满了人血,港民们都关心此次‘世纪之展’是否依
然?现在,这一点已经肯定了。自四月十八钻石抵港联成集团保险部经理郁达
力死亡首开杀戒到四月三十号冯雪峰的尸横沙滩为止,至少已有五百余人丧生。现
在丧生人数还在继续增加之中。”
在所有报纸中,这一天,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雪梨日报》陈红的文章:
(本刊记者陈红报道)世纪之展钻石失窃以来,港九及海内外黑帮倾巢出洞,
逐鹿中原,一时狼烟四起,杀戒大开。经过一段时间的混杀,钻石在何人手中已经
基本明确。
据有关骨情人士(透露者要求不要公开姓名)透露,真正窃得钻石者是一位乔
装成电脑工程师的女士——“踏雪无痕”掌门人谭菲菲。
香港黑帮龙头老大吴久夫得知钻石去向后,登门索要未果,派兵血洗“踏雪无
痕”,并炸毁庄院。
谭菲菲为了报仇雪恨,妖言惑众,说钻石已被吴久夫夺走,联合各帮派将逍遥
山庄铲平并炸毁。
谭菲菲炸毁逍遥山庄后,逃离现场,和另外两名帮主一起向湾仔逃窜。大难不
死的吴久夫驾车追杀。
谭菲菲因怆惶驾车,未加足油料,到湾仔桥时,车无法开动,与吴久夫在桥上
展开枪战。吴久夫身手怎是了得,击毙谭菲菲、王樱红,夺了钻石,烧尸毁车,回
头又击伤冯雪峰砍去其左手指头,扔下桥去……
吴久夫夺得钻石后,又夺走追上来的警车,目前仍在逃窜中。
五月二日中午,吴久夫在希尔顿酒店的一间秘密包厢里读到这条新闻,登时气
得青筋暴起,从腰上拔出手枪,压满子弹装好,又看了《雪梨日报》底栏处的地址,
记住后,下楼直奔车库。
逍遥山庄虽然完蛋了,但吴久夫余威还在,香港不少酒店仍然为他提供秘密包
房、车场。
吴久夫开了车,驶出车库,奔《雪梨日报》而去。
范才良经历过两次失利心灰意冷到了极点,无奈地面对李冲。
李冲道:“我们的对手来无踪去无影拿走了钻石,无论什么都赶在了我们前面,
我们的所有分析、调查、准备,都在别人的意料中。而你呢,你只有束手无策。阿
良,你没有用了,太叫我失望了。”
范才良被李冲抢白得很泄气。
李冲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连续两次失手。三颗钻石,这辈子你怕也是
见不到了。
范才良道:“阿冲,我也想努力,我也想做好,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有
时候真的感到自己无能为力。”
李冲道:“阿良,你为什么不是那天外天?你为什么不是那人外人?我们条件
不比别人差,我们设备不比别人差。
我们从美国回到香港,我们自己策划组织此次展览,都斗不过香港人,从美国
把钻石运到香港来丢人现眼。我真心痛。”
范才良面色苍白,呐呐道:“阿冲,我求你别说了,你知道吗,我离从这窗口
跳下去只差一步了。”
李冲登时愣住了,盯着范才良,突然尖叫一声,扑过去,倒在范才良怀中,眼
泪双流:“阿良,你是我的男人,我一直认为,我的男人应该是最优秀的,是全球
最棒的,懂我的心思吗?明白我的苦心吗?”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范才良对此情此景,也不免动了真情,抚着李冲的头发,
爱怜地道:“阿冲,我知道呀。在我心中,也只有你一个女人。”
“你不要放弃,”李冲头埋在范才良的怀中,说道:“还会有机会的。只要这
钻石还在香港,就有可能将它弄到手。”
“我会努力的。”范才良咽哽了。
李冲道:“这样干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我想了个很好的方法。”
阿良道:“什么好办法,快说给我听。”
李冲道:“中国有句古话,叫枪打出头乌。你所以失利,正是犯了这一大忌;
中国又有句古话,叫‘后来者居上’,这就是我们现在该做的。”
范才良扶扶眼镜,舌头舔着嘴唇道:“不错,这办法不错。”
李冲道:“在钻石这个问题上,如果追究得太急,势必成为众矢之的,引火烧
身,不如跳出圈子,在局外,一边养精蓄锐,一边隔山观虎斗,等他们斗得差不多
了,再冲出去,来个渔翁获利。”
范才良一边点头,一边拍巴掌,心中又一线希望升起了。
李冲道:“这就是我给你的一次机会。”
范才良道:“谢谢。”
李冲道:“成不成功就看你了。在这等待的中间,你要沉得住气,千万不可再
度出面。你的性格我太了解了,总是容易激动,这一点我很不放心。”
范才良说:“我会克制的,到时候你再提醒我。”
李冲道:“我会好好配合你的。我的任务是盯紧张劲灵,一有情况马上通知你。”
范才良点头。
李冲道:“现在天下好汉为争钻石杀成了一锅粥,这是好事,让他们杀去吧。
老话说咬人的狗不叫,这帮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出息。”
范才良仍然只是点头。
李冲道:“不知你注意了没有,现在有人沉稳得很,始终不露声色。”
范才良道:“你指的是谁。”
李冲过:“尤其聪。”
范才良道:“他的情况我了解。归根结底,这次‘世纪之展’还是他牵的头。
他为了挤垮联成集团,出三千万让我把钻石运到香港再从张劲灵手里偷走,让张劲
灵彻底垮台。”
李冲道:“你不用再说了,这事我早就知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仅仅是一种表面
现象,你想想看,尤其聪那么阴险的人出三千万的目的仅仅是想挤垮张劲灵么?”
范才良道:“我相信这一点。因为龙其聪和张劲灵有深仇大恨,他会是这样想
的。”
李冲道:“我也相信尤其聪对张劲灵的仇恨,我是说,
如果仅仅是这样,龙其聪也未免太浅薄了。但是,你能说尤其聪浅薄么?”
范才良若有所思地摇头。
李冲道:“我建议你多盯梢龙其聪,他才是最后的真正对手啦!”
范才良点点头。
李冲说罢,把身子靠过去,搭着范才良的背道:“阿良,等这件事完了以后,
我们就用这笔钱去世界上最偏远、最荒凉的地方建一栋别墅,远离人世间的喧闹和
句心斗角。”
范才良道:“这敢情好,可是那个地方有吃的吗?有正常用的吗?”
李冲道:“我们在别墅里种果树、种菜、养很多狗,很多漂亮的狗。”
范才良道:“狗要吃东西,还屙尿撒尿,还半夜深更D4。”
李冲道:“你总是扫兴。”
范才良道:“这是事实,无法避免的。想办法,你比我有头脑、比我成熟,可
是到了生活上,你太理想化了。”
李冲道:“难道你认为我的设想不好吗?”
范才良道:“不,你的设想很新鲜,只是有些具体想法不切实际,比如养狗…
…”
李冲道:“那你设想个切合实际的。”
范才良道:“我们的别墅要有围墙,可以防止野兽攻击;要有空调、暖气等一
系列现代化设备,生活不能落伍;别墅里要有花园、冬青、草坪、活水鱼池,鱼池
里养各色珍稀的鱼、乌龟王八,有假山、喷水龙头,养鸽子,购一架直升飞机,经
常载我们去乞力马扎罗山、大峡谷、富士山……另外,我们还要几个忠实可靠的仆
人,仆人最好是女的,年青、漂亮、能干,有一张白晰的脸蛋,美丽的眼睛……”
李冲道:“……去去去!仆人怎么能是年青女人?她们会种菜吗?她们会劈柴
吗?狼来了她们能打枪吗?不行!仆人应该是几个高大健壮的年青男人,长得像大
卫、像普罗米修斯…·”
范才良道:“去去去,你尽想好事。”
李冲道:“你才想好事呢,我是有意气你的。”
两个争执到后来,决定弄到钻石后,把卖得的钱平半分了,各建一栋别墅。李
冲请一大批普罗米修斯式的男仆,不许穿裤子;范才良雇一大帮维纳斯式的女仆,
也不许穿裤子。
再后来,李冲、范才良觉得事情还没有成功,只能按折衷的方式请几个老头当
仆人,而且这几个老头都得阉了,说不定李冲有恋父情结,喜欢上了年纪的老头,
也免得范才良摘同性恋,损害李冲的利益。
最后,范才良说了一个故事,将两位的争执做一悉总结:
从前有位穷鬼在外面捡回一个鸡蛋,要老婆每天躺在床上把它孵出小鸡来。穷
鬼道,小鸡长大后,最好是母的,去和邻家的公鸡玩。母鸡生一窝蛋再孵出小鸡,
小鸡长成大鸡又生蛋孵小鸡……几
年后,就有了很多很多鸡。老婆道:那么我们就发财了。买回地、请工人……
穷鬼忙道:我还要娶个小老婆。不想这句话打翻了女人的醋缸子,气愤地把鸡蛋摔
在地上。穷鬼道,这下完了,房屋、田地都没有了。
李冲很快也从幻想里出来,恨在范才良身上,道:“我们会成功的,只要能沉
得住气,坚持到最后。”
范才良认真地点头,搂着李冲亲吻。
李冲闭上眼,噘起樱红的嘴唇,仿佛在渴望什么。范才良把嘴贴过去,一双手
解开了李冲的胸罩,在李冲那对性感的乳房上搓揉起来。
李冲全身酥了,任范才良把她放在床上,任由范才良粗鲁地除去她的所有服饰,
露出诱人的胴体……
范才良俯下身去,一双滚烫的大手在李冲洁白细腻的胴体上滑过,仿佛滑雪者
从雪峰顶上冲掠而下,一下便飞扬得满大的雪雾,让人感到气势若虹,既酣畅淋漓,
又惊险刺激。范才良的手指在李冲的腿根处停留下来,像小梳子一样轻轻地梳理着
她的草场。
他的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力度恰到好处,有针刺皮肤的感觉,又有蜂入花
蕊的摇撼,既有鸟于林间草地觅食的殷勤,又有蝶翔蓬蒿的轻盈,其乐融融,其情
融融。
李冲之所以喜欢上范才良,除了范才良的英俊潇洒,他房事经验的丰富,性生
活方面的花样翻新、别出心裁,尤其在房事时,范才良对女人性心理的把握总是恰
到好处,因此总能使的女人高潮迭起,这一点格外让李冲着迷。
按照常理,李冲是不能容忍一个庸俗低能的男人与自己共渡爱河的,在三颗钻
石问题上,范才良连连失手,明显他已经不是李冲心目中所幻想的男人,李冲应不
屑与之作爱了。可是,李冲仍舍不下另一方面,委实是范才良不失为一个造爱的好
伙伴,他的体魄与持久力,远在张劲灵之上,而且,张劲灵总能把武术上的一些招
式,恰到好处地运用到造爱上来,更把男女之间的作爱艺术提高了许多档次。对范
才良这样一位想造爱能造爱会造爱而在事业上出乎平平的男人,李冲像正在吮吸着
一块鸡肋,食之无肉,舍之有味,把大事交待他不放心,一旦到了床上,李冲就常
常自愧弗如了。
这一刻,范才良正施展着自己的上乘表演,一会儿如老鹰搏兔,一会儿如巡蛇
觅洞,一会儿蜻蜒点水,一会儿摧碑裂石,稍顷,范才良一个饿虎扑食,头下脚上,
却成了老牛啃草,一张嘴把车冲的芳草地细细地啃了一遍,然后再老牛吸水,伸出
舌头在草从下的井洞里卷着,把温热的泉水卷人自己的口中,“呼嚯呼嚯”地吞咽。
吃饱喝足,范才良一个醉卧柳荫,一个打水的井杆,直直地捣进井洞里。
李冲欢乐极了,心失儿一抖一抖的颤栗,泉水便沽嘟嘟地冒出来,并发出气泡
破裂的“啵啵”声。
李冲意犹未足,紧紧地搂住范才良的腰胯,催促着范才良加力发狠,范才良也
不懈怠,把胸压臀,把两粒蛋蛋也没人井中,在并壁上再一次擦出电光石火,直喜
欢得李冲大声欢吟。
两人又从地毯上爬到了床上,换了一个姿式。李冲在上,范才良在下,倒插杨
柳,顽猴板桩。如此这般欢乐之后,两人躺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你搂我抱
你小憩片刻。
李冲小憩醒来,又让范才良紧紧地抱了一回,这才心满意足地去了洗手间沐浴。
范才良也跟着李冲去了洗手间,两人洗了一回鸳鸯澡,才擦干身子,穿上衣服,
回到了起居室。
两人再一次仔细地考虑过了通盘计划,李冲才依依不舍地与范才良吻别。
走到门边,李冲又想到了范才良的心浮气燥,于是转过身来,再一次叮嘱着范
才良道:
“阿良,这一次千万要沉住气,这还是最后的机会,千万不能粗心大意了。”
范才良点点头,道:“这一次,我干脆装做缩头乌龟好了,尤其聪和吴久大那
头我盯着,张劲灵这边你盯牢,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好一起动手。”
李冲点点头,这才放心离开。
范才良从此把自己反锁在房子里,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关了手机,防止吴久
夫的电话骚扰。
一晃好几天过去了。这些天,他从服务员送来的报纸上偶尔看到外面为钻石之
事黑帮火并的消息,心中不禁对李冲的计策佩服至极。
五月二日,离“世纪之展”的期限只有一天了,范才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
己了。中午,当他打开《雪梨日报》,陈红的文章令他心眼一亮。
范才良一拍大腿,兴奋地叫道:“太好了!”
他准备立即Call李冲,他的手机先响了。
原来,李冲刚好也看到了《雪梨日报》上的文章,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先接
通了范才良的手机号码。
李冲道:“阿良,你知道吗?我们距离成功很近了。”
范才良对着手机道:“知道了,你的计划成功了。”
李冲道:“你快点准备,我们行动的时候到了。”
范才良道:“电话里不好说,你快点过来。”说罢,范才良关了手机。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范才良知道是李冲来了,按动了密室的自动电源。
李冲出现在后开的门口了,一袭红妆。
几天不见,在范才良眼里,李冲又平添了几分风韵。坐定后,一闻到李冲身上
的幽香,范才良就有了一种冲动。
范才良寂寞了这么多天,见了心爱的女人,心中的欲火说什么也无法抑制,霸
王硬上弓地把李冲压在床上,粗鲁地动作起来。
李冲奋力反抗道:“不,这么大的事还没3fde行动,不能这样。”
范才良心急火爆了:“我忍不住了,我快爆炸了,救了我!”
李冲不再反抗,由着范才良把她的裤子腿到大腿去。再由范才良拉开裤链就顶
了进去……
这一次,范才良不再玩什么花招,快捷如风,迅如救
火,只二、三十下,就把心口的欲火释放得干于净净。
五分钟后,范才良爬起来,拉好锁链,靠在床头上喘粗气。
李冲从茶几下的卷筒里抽出一条卫生纸,在大腿内拭去那脏东西,穿好了裤子,
靠过去拍着范才良的肩道:“怎么啦!真没用。”
范才良挺起腰,强撑着精神道:“没事,我一点不累!”
今天, 李冲没有心思调侃范才良, 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的功夫,又寻出两枚
“神力洋参丸”。
范才良喝了功夫茶,又吞下洋参丸,果然恢复了元气,来了精神。
李冲道:“我们开始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罢。”
范才良道:“行。”
李冲道:“据有关消息透露,这一次为争夺钻石,已有五百多人丧生。现在,
钻石的去向已经完全明确——在吴久夫手里。我们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找出吴久夫。”
范才良道:“逍遥山庄已经炸毁了,吴久夫又没有特定去向,茫茫人海,我们
去哪里寻找?”
李冲从坤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五月二号的《雪梨日报》。李冲晃着报纸道:
“不难,这就是线索。”
范才良道:“你是说……”
李冲的表现欲又发作了,害怕范才良先说出来,打断他的话道:“我是说陈红
写了这篇文章,等于公开了吴久夫的一切秘密,吴久夫势必是江湖和警方双重追杀
的对象,这口气换谁都是无法咽下的。因此,吴久夫肯定要去杀陈红。”
范才良道:“这陈红真可怜,真傻,她难道不知道换个笔名么?”
李冲道:“换笔名也没用,只要写了对吴久夫有害的文章,吴久夫一定有能耐
查出来。可惜的是陈红这小姑娘涉世太浅,不知道江湖上的险恶,这种事根本不能
披露。”
范才良道:“不披露你能得到这消息么?”
李冲没有理会范才良,仍按她的思路道:“我估计陈红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
这个人会是谁呢?他的用心又是什么?”
范才良道:“先不要考虑别人的用心,先找到陈红再说。”
李冲道:“如果不弄清楚这一点,我们的行动仍是徒劳。”
范才良道:“已经十四天了,急呀!”
李冲道:“不,我的意思是如果陈红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那么,有可能这个
人才是最危险的对手——比吴久夫危险的。毕竟,吴久夫已经公开了,再有能耐,
他已经是过街老鼠,是浮出水面的鱼,谁都可以对他下手。”
范才良道:“那么,这个最危险的对手是谁呢?尤其聪?
还是张劲灵?”
李冲道:“都有可能,都是辣手的敌人。”
范才良道:“如此说来,我们要同时对付两个劫敌了。”
李冲摇道头道:“我们没有这能耐,只能先摸清楚是谁在蛊惑陈红,《雪梨日
报》文章上明明白白写了,根据不愿公开姓名的知情人士透露,我们就找这个不愿
公开姓名的知情人士。”
范才良道:“绕了一个大弯,还是回到陈红身上来了。”
李冲道:“不错,陈红目前就是中心人物,我们找她,吴久夫找她,所有的人
找的也只能是她。”
范才良良道:“既然是这样,我们立即行动,去迟了说不定陈红早成鬼魂。”
范才良说着起身就走。
车冲紧随其后。
吴久夫驾车很快来到《雪梨日报》社门口。他把车停在对面一家商场外面,趴
在方向盘上一边抽雪茄一国看报社大门。
吴久夫抽完雪茄,揣好枪,信步来到报社门口,在接待室里的报社员工栏里很
快寻到陈红的照片,确认和三十号晚在湾仔桥上见到的印象基本一致后,躲在角落
里注视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
坐了一会,觉得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太被动了,立即起身去传害室要了记者部
的电话号码。
吴久夫用手提接通了《雪梨日报》记者部的电话。
“喂,找陈红小姐。”吴久夫道。
那边道:“请问你哪里?找陈小姐有什么事?”
吴久夫道:“我是贵报的热心读者,向陈小姐提供新闻线索。”
那边道:“那好,请说吧,我就是陈红。”
吴久夫道:“陈红小姐你好,我这条重要线索是不可以在电话里说的,另外,
我手头还有第一手资料要亲手交给你。我们还是见见面罢。”
此时此刻的陈红,因为写了两篇有轰动效应的报道,每天有数不清的电话和读
者来信,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还在大学新闻系读书时,她就向往当一位大腕级记
者,闯遍全世界。为了能使自己在短时间内红起来,她选定了以报道黑帮为手段。
毕业前夕,刚好《雪梨日报》创刊,于是选择了这家报纸做为实习地点。山不在高,
有仙则名,想出名不一定非要在大报。
她个人认为,她还是走运的,才在实习阶段就遏上了轰动世界的“世纪之展”,
接着是钻石失窃。
两篇报道一级发表,立即轰动港九,陈红的名字也成了新闻。
正在她春风得意之时,万万没有想到,后一篇报道带来了灭顶之灾。
陈红正是天真浪漫的年龄,除了一腔激情,及对新闻事业的执着热爱,其余一
概不知,当狡猾的吴久夫向她设下个很简单的圈套时,竟毫无防备地往里钻。
吴久夫说他有重要新闻线索、有第一手资料,这诱饵对陈红来说,是相当有吸
引力的。
吴久夫约她去湾仔希尔顿酒店—一三号房会谈,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吴久夫见“鱼”已经上钩,驾车直奔湾仔。
徐九妆是香港最大的色狼,年轻时,就立下玩一百个女人的理想。这理想到三
十五岁就成了现实,于是又把目标定为一百个处女。
陈红那苗条的身材,很古典美的气质,粉嫩的、红扑扑的脸蛋无不引起他浓厚
的兴趣。以他很内行的目光看出,陈红绝对是处女。
吴久夫一边驾车,一边想好事,很快到了湾仔希尔顿酒店。
他没有立即去—一三号房等候,倒好车,守在酒店门外。
再说陈红接到电话后,向总编说了一句,便下了楼,径直去楼下车库驾她的采
访车。
采访车刚刚启动,立即又有一个人火急火爆去传答室向老传达打听陈红。
老传达才认识陈红不久,原因是这几天陈红的信特别多。
老传达问来访者:“找陈红有事吗?”
来人道:“不仅有事,而且有急事,非马上见面不可!”
老传达道:“算你走运,”说着用手指了指车库“再晚半分钟她就跑得不知去
向了。”
来人心急火爆,一个箭步冲上自己开来的车,开了油门直追采访车。
总算咬稳了,来人松了口气,心想好险啦,若再慢一分钟,一刀的一切都完了。
来人是来寻吴久夫的,再晚一分钟,当陈红成了尸体,寻找吴久夫就难了。
来人穿一件佐丹奴上衣,棕色皮凉鞋,一点七米的个,小眼睛,马脸。他的头
上戴了一顶草帽,有意遮住了自己的面孔。
他一边咬着牙,一边把着方向盘,与采访车保持二十米远距离。
采访车在希尔顿酒店门口停下了,来人果见吴久夫就在门口徘徊。
不行,得想一个办法,让陈红立即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现在就高声大叫?不行,一来陈红听不懂意思,会傻乎乎地钻出车,这样就惊
动了吴久夫,只须一枪就能结果了陈红。
先把吴久夫干掉?这不现实,凭吴久夫的身手,谁也无法暗算他,况且,他现
在是惊弓之鸟,小心得很。
那么,怎样才能有救陈红呢?
首要的问题,是必须让陈红明白门口那个人就是吴久夫,正设圈套杀害她,报
她乱捅新闻之仇。
余下来只有装成路人,走近陈红进行暗中保护,再看吴久夫如何下手,以便将
计就计。
吴久夫在大门口看得一辆采访车在停车场倒车,方安下心来。他也戴一顶香港
流行的小草帽,遮住眼睛,发免被认出。
陈红听提着简单的采访工具,在门口站立看了一眼招牌,然后抬手理了一下额
上弄乱的头发,便径直去了大堂电梯处,看壁上显示的数字等候。
显示灯在一楼处亮了,随着“叮——铃”一声响,门自动开了。
陈红跨了进去,一位戴草帽的胖子也冲了进去。陈红在三楼处接了一下。胖子
也在三楼处按了一下。
门快要关时,一位戴草帽的瘦子跨了进来,见两位去的是三楼,便在二楼处按
了一下。
那位戴草帽的胖子就是吴久夫,因怕陈红认出他来,只给她一个背。
吴久夫已开始想“好事”,估计这次不会有意外的闪失,他已闻到了陈红身上
幽幽的女人香味。
电梯在二楼停了下来,又是“叮——铃”一声响,门自动开了。
说时迟,那里快,那瘦子将陈红一把推出门,还不待她想清楚是怎么回事,胖
子已举枪向陈红射击。
幸亏瘦子早有防备,抬起了吴久夫举枪的手,并大叫:
“快逃,他是吴久夫!”
几乎话音和枪声同落,子弹飞在天花板上。
陈红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正欲逃跑,不想高跟鞋不方便,一下就绊倒了……
吴久夫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早知如此,不想什么“好事”,一枪结果了
陈红,什么事也就完了。
吴久夫见陈红跌倒,喜上心来,欲扑过去。
瘦子急了,一边挡住电梯门,一边按“关”钮。
吴久夫一心想着追陈红,用手去按壁上的“开”钮。
瘦子见有隙可乘,一只“猴小手”伸人吴久夫裆内。
吴久夫的卵蛋给捏住了,“哎唷”痛得叫了一声,电梯门随即关了,升了上去
……
吴久夫这才把一切精力集中起来对付瘦子,一时间窄窄的电梯间开始了一场惊
心动魄的龙虎斗。
吴久夫瞪着眼,挑衅地伸出右手。
瘦子也不甘示弱地伸出右手。
吴久夫运足内功,将神力传到右手;瘦子也运足功力,将神力传到右手。
吴久夫的右手和瘦子的右手握住了,一开始,两人的表情平静。之后,两人的
全身发出骨架驳动的“咯咯”响。
两位还在不断地运气输往右手。一会儿这两只握着的右手指缝里便开始飘出一
缕缕青烟。
瘦子为了彻底摧毁吴久夫的防守保垒,将五脏六腑蕴藏的所有真气全部提出来,
“嗨——”的一声叫喊,气直灌了右手……
这一声叫喊,把电梯摇晃了几下。
一时间,吴久夫额上的青筋暴起,双眼珠子凸出——他在使劲抵挡瘦子那一声
咸叫的功力。
终于,两只握着的右手掌缝,发出了一声放屁似的响音——一切复归原位。
吴久夫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纹,然后开始第二个回合的较量。
吴久夫深吸一口气,将气吸人肺腑,酿成真气,再输入右手。
瘦子也如法炮制。
较量很快又一次进人白炽化了,指缝开始冒青烟。
瘦子通过上次的“爆发”,元气大伤,额上开始渗汗。
吴久夫又一次深呼吸,瘦子已明显力不从心,脸露痛苦状。
吴久夫面带微笑, 从衣兜里掏出一支“555”牌香烟,在握着的右手指缝里一
探——烟头着了……
吴久夫吸了一口烟,吐了一串长的烟圈,眯缝着双眼,看瘦子脸上的肌肉痉动,
痛苦万分……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女人叫救命。电梯不知在哪一层楼上停上并启
开了。上来几个乘客。瘦子将右手松开,服了输,然后怆怆惶惶地出了门。
范才良载着李冲风驰电制到《雪梨日报》社,来不及倒车就将车停下来。
一位交通警察过来递过一张罚单。
范才良走下车,顺手从口袋里摸过一叠大面额钞票给交警道:“慢慢填,不够
我还有支票。”
范才良直奔大堂,李冲紧随其后。
范才良在传达室找到老传达,问道:“请问老先生,我是陈红的朋友,请问她
在几楼?”
老传达心下一愣, 暗忖道: “又是找陈红的。”听范才良那样说,皱眉道:
“怪事,你既然是陈红的朋友,哪有不知道她在几楼的。”
范才良噎住了,胀红了脸。
李冲插嘴道:“老先生,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他根本不认识陈红,我才是陈
小姐的朋友,她在十六楼上班,可是我没找着她,不知她去了哪里。”
老传达认真打量了李冲一番,又见她说对了记者部的楼号,才信了,道:“陈
红呀,也真是巧——”
老传达说着,用眼看车库,急忙道:“快,陈红走了,后面那辆开得最快的奔
驰600也是找她的,跟上它就行了!”
好玄啦,范才良前一般冲出大堂,开了车门,驱车追赶那辆领先四五百米远正
一路超车的奔驰600。
后面,李冲也钻入一辆出租车追赶范才良。
再后面,那位交警举着罚单和一把钞票追着叫道:“你的单——你的钱——”
范才良一路咬牙,将车开到最高速,引得一路路交警向他示黄牌警告。
好容易缩短了几十米远——红灯亮了。
怎么办?这一停就是三十秒,三十秒后,这辈子再也见不着陈红了。见不着陈
红,这一辈子再也得不到三颗巨型钻石了,得不到巨型钻石,这一辈子再也无法实
现去世界上最偏远荒凉的地方建别野的伟大理想了……
闯!闯红灯——
范才良几乎没有一丝毫的停顿,将车直冲过去,——这时绿灯区的一辆横冲过
来……
摩托和人飞出几十丈远,还好,范才良的车仅撞坏外壳。
范才良依然驱车追赶前面的奔驰600,他怀疑绝对是吴久夫在骗杀陈红。
后面的警车呼啸着追赶范才良。
范才良又一路撞红灯,直到能看清楚前面奔驰600的车牌号,才放慢车速。
范才良追至湾仔希尔顿酒店——下车,飞跑着进了厅,刚好看到陈红、吴久夫、
瘦子一齐上了电梯。他认出了那个瘦子就是龙其聪,他又加快了脚步,然而还是晚
了三步,电梯已经关门上升了……
范才良不知道他们会在几楼下电梯,只好从安全梯一路上去。
上到第一楼,猛听一声枪响,当下,他心里凉了半截,以为陈红完蛋了。
范才良来到二楼电梯出口处,刚好陈红被尤其聪从电梯推出,跌倒在地。
范才良一眼看见吴久夫在电梯里与尤其聪推操,欲放过陈红副近吴久夫。
立时,范才良便想好一个计谋:仍以“徒儿”的面孔出现在吴久夫面前,继续
编得他们的信任,一旦得知钻石藏于何处,再暗中动手杀人。他总觉得软刀杀人总
比钢刀锋利。
范才良正欲叫师傅时,未待出口,电梯门关上了。
陈红道了声:“谢谢。”
范才良道:“不用谢,我是来搭救你的。”
陈红经历了刚才的危险,变得警惕了,瞪着奇怪的眼睛看范才良。
范才良被看得不好意思,进一步表白道:“有人来追杀你,我是来救你的。”
陈红道:“我不认识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救我?”
范才良想了想,道:“我是警察,有人追杀你,每一个港民我都有义务搭救。”
陈红道:“你是警察,那么请出示证明件,否则,凭什么让我信你?”
这下范才良慌了,看来,他天生不是撒谎的料,一下就露馅。
陈红道:“骗子,坏蛋!”说罢转身便跑。
范才良急了,道:“我真的是来救你的,我若是坏人,一枪就把你给毙了!”
陈红道:“我不用你救,见你的鬼去吧,不枪毙我可能要活口罢了。”
范才良边追边叫:“不要跑,危险!”
见范才良追上来了,陈红边从安全梯往下跑边跑边叫喊:“救命呀,强盗杀人
啦!”
陈红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在心理作用下,她的跑步得到这一辈的最佳发挥,
以致范才良一下子无法抓到。
陈红下得大堂,旁人只用奇怪的目光看她,并不出面帮一把。
陈红知道没有人会救她的了,只能靠一双腿逃命。
她在报社接到吴久夫的电话时,眼皮跳得厉害,按迷信说法是不祥之兆,不能
出门的,可是她不相信,看来以后非信不可。可是,可是还会有以后吗?只要追上
就没有以后了。
陈红飞跑着,眼看就要看到自己的采访车,只要和追来的人保持这种距离,就
有希望上车,上了车就安全了。
不想恰在这时,范才良叫道:“抓住她!”陈红就被后到的李冲给抓住。
起初,陈红认为是一个女流之辈,不放在眼里,可手给握住后比铁钳还紧,动
也动不了。
陈红叫道:“绑架呀!救命。”
许多人任眼看陈红。
李冲拉着陈红身范才良的方向走,一边不停向旁人解释:“她是我嫂子,神经
有点不正常。”又对范才良道:“哥,帮一把,嫂的力气好大,我都累了。”
陈红叫道:“不要信这个妖婆胡说,我不是她嫂嫂,我没有神经病!”
李冲对旁人说:““诸位对不起,我嫂子得的是迫害狂,我这就带他上医院。”
李冲在范才良的协助下,一下子将陈红带到轿车前,正欲开车门,几个全副武
装的交警从车后走过来拦住了她们。
陈红道:“救命呀,他们绑票我!”
李冲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从容地对交警道:“对不起,我嫂子旧病复发,
赶急看医生,车超速了。”
一名交警道:‘哦们不管你嫂子得的什么病,只管这辆车闯红灯违章,出了车
祸,我们要带人!”
又一名交警威严地说:“谁是这辆车的主人?”
范才良应道:“是我。”
交警道:“有执照吗?”
范才良拿出驾驶证。
交警没收了驾驶证,对范才良道:“对不起,你必须跟我走一遭。”
李冲急道:“先生,求求你,我嫂子病情严重,得的是迫害狂。”
陈红道:“不,警察,不要相信她们胡说,我是记者,《雪梨日报》的记者,
报道世纪之展三枚钻石去向的那位记者,我叫陈红!”
交警这回有点信了,上前道:“你有证件吗?”
陈红道:“这位妖女抓住我的手,在兜里,我不好拿。”
交警命令李冲道:“放下她,让她掏证件。”
李冲只好放下。
陈红在兜里找了半天, 一无所获, 一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自语道:
“我的证件分明是带着身上的,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李冲的嘴角浮现出一线不易觉察的微笑,陈红见实在找不到了,又指着采访车
对交警:“那辆采访车是我的,我还有轮匙!”说罢,下意识地去摸钥匙——亦不
见了。
交警看到了陈红的尴尬,道:“对不起了,没有证件我们不能随便轻信一个人,
那里确是一辆采访车,可是来这里停车的记者多的是。”
陈红还想分辩,恰好尤其聪和吴久夫出来了。原来龙其聪服输后,两人同时听
到有女人呼救,于是不再较量,跑了出来。
陈红一见着吴久夫,吓得说不出话来。
范才良一见吴久夫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师傅,我找得你好苦,最近我老打你
的手提,总是打不进。”
吴久夫阴冷地看了范才良一眼,简短道:“号码重新换了。”
范才良道:“那我以后怎么找你?”
吴久夫皱眉道:“难道你想追杀我?”
范才良尴尬地笑。
交警不知这活人是什么来头,什么关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吴久夫走近陈红,陈红本能地躲到尤其聪身后。
吴久夫压低声音道:“你敢叫我宰了你!”
其实在这大庭广众下,吴久夫不敢杀陈红,一来离自己的车还有很远,一打死
陈红就等于在交警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在场的人都会向他开枪射击。
但陈红就是不敢呼喊救命,仿佛吴久夫身上有一股神奇的杀气,可以撼一切,
再思之,则应归纳到陈红曾亲眼见到过吴久夫在湾仔桥上的非凡身手。
吴久夫环视了一周, 指着陈红对交警道:“阿Sir,这位是我的女儿,我想带
她走。”
交警这下迷糊了,其中一个道:“你们这伙人真是莫名其妙,都来争一个女孩,
有的说是嫂子,有的说是老婆,现在又来了个父亲。”
吴久夫道: “阿Sir, 一点不奇怪! ”他拍着范才良的肩,又指指李冲道:
“这位是他妹妹,他是我女婿,我们是一家子,不信你们问问这两位。你说是不,
阿良贤婿?”
范才良在这种场合只好点头。
李冲在一边急得直跺脚,又不好直说。
吴久夫道:“我女婿已经同意了,那我就带走女儿了。”
见吴久夫真要接陈红,李冲急中生计道:“阿呀,亲家爹,你这么大年纪了,
没义务伺候一个病人,这号病一发起来可不得了呢,挺麻烦的,嫂子是陈家人,出
什么事都是我们的责任。”
吴久夫:“谢谢陈家小妹的好意,我老头子这辈子就这么个宝贝女,不见着她
就心痛,现在又病了,她这病很怪的,一回娘家就好。”
李冲道:“亲家爹,这样不好,嫂子这病虽然回了娘家就好了,可一回来就病
得更历害。时间更长,您老总不会把我嫂子留在家里过一辈子吧,更何况,您外孙
还吃奶呢!”李冲又对范才良道:“阿呀,哥,宝宝在家肯定饿得哭了,你快来帮
忙,带嫂子回家去。”
范才良真个就过来了。
就在这推推扯扯之紧要关头,尤其聪挺身而出,高声道:“不要演戏了,听我
说一句!”众人愕然,一齐盯着他。
尤其聪对交警道: “阿Sir,这伙人都是人贩子,专门拐骗女人,我才是这位
姑娘的亲人。”
交警道:“何以为证?”
尤其聪道:“不要证明,谁也不许缠她,让她自己自由选择,走到谁身边就是
她的真正亲人。”
交警道:“好办法。”
吴久夫没想到尤其聪来这一招,恨得直咬牙。
就这样,众人眼瞪瞪看着陈红走近尤其聪,看着龙其聪挎着陈红的手,准备上
车。才掏钥匙开车门,车后面又走出一名交警来,向龙其聪示出证件道:“对不起,
跟我们走一遭,你这辆车连闯红灯,违章了。”
尤其聪傻眼了。
第二批交警的出现,给了吴久夫一次难得的机会,此刻,他已上了自己的车,
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将枪伸出窗口,瞄准了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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